早晨的房屋裡格外冷,最溫暖的就是被窩裡。鳳染的鼻尖被凍得通紅,下意識地往隋御身上靠了靠。
她以前從不這麼做,自打摔過腦子以後就成這樣了。臨來錦縣之前的那個晚上,令他記憶猶新……再與她同床而睡之後仍是如此。他很無奈,從不敢亂動一下,畢竟看她醒來的樣子,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睡夢裡都幹了些什麼。
隋御依舊不敢動,不過眼睛卻在瞅著她。直把鳳染瞅得渾身打個激靈,在睡夢中驀地醒來,響亮地大叫了一聲。
隋御的耳根又紅了,但他今日得忍住脾氣,他想要出去通通人氣兒,不好跟鳳染“大動干戈”。
“你,你幹什麼這麼看著我?你是不是對我起了殺心?因為我老管著你,你不樂意了對不對?”鳳染坐起身一骨碌滾到床尾處,“隋御你有點良心行不行,我待你比待我兒子都好!”
“你拿我和大器相比較?”隋御半撐起上身,修長的手指抓進被子裡,“回來……那裡冷,你趕緊穿衣。”
鳳染來回覷了覷他,還是不太相信地說:“一大清早的你發什麼瘋?我也沒有搶你的被子啊?”
“咱們何時出府?我有些等不及了。”隋御低眉吐出心聲。
聞此,鳳染如釋重負,拍著大腿笑了笑:“這太早了吧?怎麼也得快掌燈的時候再出去,大白天的去看什麼?又不是在雒都,集市上的商家賊多,夠你玩兒一整日的。”
“錦縣?”隋御咕嚕了一聲。
“對,這裡是錦縣,不是雒都。我早問過大器,這裡的上元節得等到晚夕時才能熱鬧起來。”鳳染重新鑽回被窩裡,笑眯眯地道:“你看你對外面多向往,還死什麼死呀?你好好的活著,等天氣暖和起來,我天天出去遛你。”
“什麼?”
“啊,不是,我說天天推你出去遛彎。”
隋御重新倒回帛枕上,“我在你眼裡就是個孩子,或者是條狗?”他這聲音不喜不悲,更沒有惱怒之氣。
鳳染半闔著雙眸,在做起床的最後掙扎,“噓~這話別讓大器聽到,你跟個孩子爭風吃醋?羞不羞?”
隋御欲要再說些什麼,鳳染趕忙補道:“小狗多可愛啊,我超喜歡的,不過我怕它咬我。”
隋御徹底無語了,他頓了半日,抽冷子道:“後面那片地要是能種稻谷就好了。”
鳳染登時來起興致,急忙跳起來,之後的大半日裡都在跟隋御討論這個問題。從怎麼刨地,怎麼墾荒,到怎麼種植,怎麼灌溉,事無鉅細一點點地剖析出來。
隋御一直以為鳳染只是嘴上說說,興許真從鳳家順出來不少種子,不過想種地只是一時興起罷了。她一個深居閨閣的小女子能懂什麼?一粒粟到底是怎麼得來的,能不能講明白都是問題。
可從眼前這架勢來看,鳳染不是在鬧著玩。
水生領著隋器來至他二人跟前,無奈地晃腦道:“夫人,咱別再構想啦,趕緊去花廳用飯吧。今兒晚膳開的早,吃飽了咱們好收拾齊整出去看花燈啊!”
隋器跑到隋御面前,笑嘻嘻地說:“爹爹,芸姐姐今天做了好多元宵,大器都要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