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御收回手,自懷中掏出一封家書,“你娘寄來的,要不要看看?”
郭林身子一震,忙地雙手接過去,迅速拆開閱覽。
趁著這個空檔,金生忍淚苦笑:“侯爺下一個要攆走的就是我了吧?”
“誰說的?我沒讓你走,莫不是你自己想走?”
“我沒有想走,我樂意留在侯爺身邊。”
“那你就閉嘴。”隋御瞪了金生一眼,“我說什麼你就聽什麼,否則你也滾!”
郭林的雙目已經溼潤了,信上說他母親染上重疾,撐不了多少時日,臨死之前想要見兒子最後一眼。
“是你母親的病加重了?”隋御對郭林家事瞭然一些,當他收到這封家書時,就預感到要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我娘她……”郭林把信箋送到隋御手上,隋御快速看了一遍,心裡頓時不是滋味。多年前,他還喝過郭林母親親手做的蓮子粥。
那位慈祥的老太太是老來得子,卻執意把自己的兒子送上沙場。那時候北黎和西祁的戰事已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多少北黎男兒都如郭林一樣衝上前線。
場面一度膠著不堪,鳳染實在看不過眼,霍然上前,道:“咱們回霸下洲去吧,這屋子裡冷,侯爺要是再病倒,建晟侯府哪還有主心骨?大家都指望你呢,你萬萬不可倒下。”
鳳染給金生使了個眼色,他就地起身,打算推隋御回往前院。
隋御固執不肯,滿臉憤懣的表情,道:“鳳染,我在管教我的人,你的事稍後再說!你休要在這裡胡亂插手!”
鳳染直接把輪椅轉了個個,一面往外推,一面道:“什麼事都抵不上侯爺的身子重要,金哥兒,趕緊送侯爺回屋。”
建晟侯府裡大部分臺階都是為隋御改造過的,清一色抹成斜坡,目的就是讓輪椅出入方便些。鳳染不顧他“瘋瘋癲癲”的臭德性,徑直把他推出門外,隨即喚來金生接手,要金生把這隻咆哮不止的豹子牽走。
水生和郭林還沉浸在各自的思緒裡,均有些罔知所措。鳳染轉首,馬上追問:“郭林,令高堂……”
“我母親病危。”郭林悲不自勝地道,“我得……”
聞言,鳳染便梳理清楚了這個關係,遂猜中隋御的心思,急忙道:“侯爺是打算把咱們都攆走,他想把府上剩的最後那點銀子給大傢伙發下去。他要……拆夥。”
“這絕對不行!”水生第一個跳起來反對。
“從這裡回霸下洲就那麼近的一截子路,出去透透風清醒一下腦子,再見侯爺,你們要想好該說些什麼。”
郭林迷惘,水生困頓,而鳳染已準備邁出袍澤樓。
水生一徑追趕上鳳染的腳步,“夫人,那你,你是怎麼打算的?”
“我沒孃家,沒退路,我不走。但郭林必須走,以後還可以再回來。水生,你和金生的去留得問你們自己,至於底下眾人……我不知道。”
鳳染緊了緊身上的衣衫,哀憐道:“郭林需要安慰,你留下來勸勸他,我過那邊等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