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初夏,陽光明媚,花紅葉綠,白千帆的日子過得十分舒心。幼兒繞膝,夫君疼愛,親如姐妹的婢女每日陪在身邊,一切的一切都跟從前一樣了。
義妹餘小雙的身體養得差不多了,她想出宮,皇帝便下了詔書,冊封她為多格郡主,原本是要賜宅子的,但白千帆覺得餘小雙一個人住沒人照應也不好,乾脆讓她住到白長簡家裡去了,一個是哥哥,一個是妹妹,既便是外姓,有她在中間做紐帶,倒也說得過去。
她舒心了,皇帝自然也舒心,唯一不對付的是那隻豹仔點點,它視皇帝為眼中釘,每次他回來,豹仔總是虎視眈眈的盯著他,有時侯皇帝想跟媳婦兒親熱親熱,剛把人抱在懷裡,總能從某個角落裡傳來低低的吼聲,讓他有一種無時無刻被人偷窺的感覺。
九五至尊的皇帝哪裡受得了這個,臉紅脖子粗的叫人把豹仔拖出去。白千帆夾在他們中間,總有些哭笑不得,最後沒辦法,只好讓豹仔每日跟著小太子去上書房,小太子唸書,豹仔便懶洋洋趴在廊上等。
墨容麟覺得帶著豹仔去上書房很有益處,至少教習先生楊承海院士不敢再打他手板心了,頭一天帶豹仔去,楊院士不知道,答不出問題的時侯揚了戒尺要懲法,豹仔在外頭低吼一聲,楊院士手一抖,戒尺落地,差點連人都滑下去了。賈桐把豹仔帶遠了些,他才敢壯著膽子把課上完。
皇帝對此頗有微辭,同白千帆商量,“點點倒底是猛獸,兇性難改,不能這麼散養著,會鬧出禍事來的。”
白千帆不以為然,“在南原的時侯就是散養的,我還帶它出宮去過呢。”
“南原有散養猛獸的習慣,東越沒有,你帶它到街上蹓一圈瞧瞧,看會不會鬧得人仰馬翻?”
在白千帆心裡,豹仔點點跟人是一樣的,以前她還帶它睡過呢,要把它關進籠子裡,從感情上她接受不了。不過皇帝的話不無道理,東越和南原的情況不一樣,雖然點點大多數的時侯還算安份守已,偶爾也有點頑劣,誰越怕它,越嚇唬誰。前幾天,把一個小宮女嚇得慌不擇路,直接跳湖裡去了,雖然當時救了上來,小宮女卻連話也說不清楚了,送回去好幾天才緩過勁來。
皇帝把自己的顧慮說出來,“我總覺得它的出現太突然,一隻豹,怎麼能千里迢迢從南原來到東越,並且找到你的呢?”
白千帆答得振振有詞:“我也千里迢迢從南原回到東越,並且找到你了呢。”
皇帝,“……”這能一樣麼?什麼不好比,竟拿自個跟只豹子比。
“你怕它是來殺你的?”白千帆笑道:“放心好了,它是我養大的,它的品性我最清楚,它知道你是我的夫君,絕對不會對你不利的。”
皇帝哼了一聲,“我堂堂一個皇帝,還怕只豹子?我就是覺得它散養在宮裡不方便。昨兒個在南書房外,把前來覲見的戶部尚書嚇得一屁股坐地上去了,如今名聲傳出去了,那些大臣們一聽朕傳他們,都恨不得後頭跟隊禁軍壓陣才好。”
見白千帆沒吭聲,接著勸:“朕覺得還是把它送到御獸園去得了,那裡還有別的虎豹,有個伴,不比在宮裡好?它一準高興。你要想它了,叫郝平貫按排轎子,隨時去看就是了。”
白千帆被皇帝哄了半天,勉強同意把豹仔送到御獸園去。
小太子下學回來,聽說豹仔被送走了,當場就要撇嘴巴,瞧見皇帝的臉色又忍住了,規規矩矩的立在那裡不吭聲,等皇帝轉身走開,他撲到白千帆懷裡撒嬌:“孃親,那是我弟弟,怎麼能扔到外邊去呢,御獸園那些虎豹可是兇狠的,沒準會欺負它,它身上傷剛好,萬一又給咬了怎麼辦?還有,它到那邊,一個人也不認得,得多悶啊!”
白千帆心裡本來就掛著豹仔,被小太子這麼一說,心裡越發牽掛,又怕皇帝說她慈母多敗兒,便道:“乖麟兒,孃親知道你想點點,先忍一忍,過兩天孃親帶你去御獸園看它。”
小太子把頭埋在她懷裡,悶聲悶氣答,“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