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帆有些後悔,她扔那顆石子本想砸在墨容澉身上,替麟兒出出氣,也不知道怎麼搞的砸到他頭上去了,墨容澉捱了砸,倒是沒吭聲,就是捂著頭站在那裡不動了,她有些擔心,等了半天,沒見他頭上流血,才鬆了一口氣。
說是為麟兒出氣,其實也是為自己,多少有些不甘心,有些怨氣,不過打了他,自己也不好受,悶悶不樂的往回走。
他們都知道彼此的存在,一個在明一個在暗,玩著貓捉老鼠的遊戲,但她心裡沒有底,害怕最終還是會落到他手上,被困在這座禁宮裡,成為他後宮中的一員,從此陷入無窮無盡的是非,在複雜混亂的漩渦裡沉浮,一如曾經的白相府。
她不喜歡這樣,真的不喜歡這樣。她給了他全部的愛,而他,把曾經對她全部的愛,分成若干份,她如今只擁有其中的一份了,她害怕自己變成善妒的婦人,為了得到寵愛,不擇手段,陰險狡詐……
她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不敢再想下去。
她心裡灰濛濛的,回到浣衣局,也是一片愁雲慘霧,進屋就看到大家眼睛紅紅的,有幾個人還在抹眼淚,見她進來,大家都低下頭。
白千帆莫名其妙,“這是怎麼啦?”她四處張望,“小雙呢?我妹妹呢?”
一個叫環兒的宮女抽抽搭搭的道,“小雙,被抓走了。”
“為什麼?”她很吃驚,“被誰抓走了?”
“是楊扒皮搞的鬼,他今天突然帶人來,誣陷小雙偷了主子們的衣裳,在小雙的被褥底下翻出一件細絹緞面的百褶裙,說她私藏。可大家知道,明明不是那樣的,那件衣裳是小雙洗的,她洗好之後,和我的一起交出去的,不知道怎麼又回到了被褥底下,分明就是有人栽贓。可是人贓並獲,上邊的人根本不聽這些,把她抓走了。”
白千帆忙問,“什麼時候的事兒?抓去哪了?”
“就吃飯前的功夫,抓到哪裡去了,我們不知道,”說到這裡,環兒突然想起來,拿出兩個饅頭給她,“這是小雙給你留的。”
白千帆握著倆饅頭,好看的秀眉擰了起來,“犯了事的宮女一般會抓到哪裡去?”
“永巷,”幾個宮女異口同聲的說。
白千帆把饅頭揣懷裡,轉身就出去了。環兒追上來,“大雙,你不能去啊,去了也沒用,說不定還把自己搭進去了。楊扒皮就是為了報復咱們,故意誣陷小雙的,你去了豈不是自投羅網?”
白千帆說,“她是我妹妹。就算把我搭進去,也得把她救出來。”
“可是……”環兒還要勸,白千帆卻已經走遠了,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裡。
她這段時間把宮裡各處都走了個遍,知道永巷在哪裡,藉著夜色,急衝衝的往西邊去。
皇帝大概是為了方便和她玩貓捉老鼠的遊戲,把宮裡的守衛巡邏減少了一些,一路過去,她幾乎沒遇到什麼人,很快到了永巷,她沒有掌燈,裡頭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清,白天這裡就很冷清,到了夜晚,越發顯得淒涼,深秋的夜晚起了風,風從細窄的巷子裡吹出來,帶著一股子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