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貴妃一屁股跌坐在床邊,“皇上,皇上您不能……臣妾對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鑑……”
皇帝逼過來,刷一下抽出他的寶劍,“我本來可以饒了你,可你不該打皇后的主意,她本來就活不長,你還要害她……”
白貴妃把層層賬幔抱在懷裡,徒勞的想遮住自己,眼睛看著皇帝,一字一句道:“皇上以為是臣妾害死皇后的麼?其實是皇上自己,是您讓她絕望,讓她病情加重,臣妾不過是想讓她早些脫離苦海罷了,怎麼到頭來,皇上把罪責怪到臣妾身上來了!”
皇帝說,“你說的沒錯,是朕害死皇后的,所以朕也不想苟活了,你先走一步,朕稍後就來。”他緩慢的把劍刺進白貴妃的胸脯,看著鮮紅的血一點一點冒出來,將輕薄的賬幔層層盡染,象春天裡的風催紅了花朵,慢慢綻放開來。
白貴妃眼睜睜看著那柄劍緩緩沒入她的身體,她能清晰的感受到利劍在肉裡穿行,慢慢的割著她,疼得她身子都縮了起來,再也坐不住,緩緩往後倒去,哀怨而痛苦的眼神一直看著皇帝。
皇帝也看著她,嘴角慢慢牽起笑意,那笑意直達眼底,是真正的感到痛快。很久以前,他就想這麼做了,多少次在半夜醒來,他都想掐住她的脖子,讓她慢慢停住呼吸,可是很奇怪,這樣一個讓他憎恨的女人,偏偏又是他離不開的人,他迷戀她的身體無法自拔,迷戀她帶給自己的*,可每一次歡愛過後留下的空虛又是那麼讓他懊惱沮喪,彷彿形成了惡性迴圈,週而復始,他似乎永遠是這樣,從一個怪圈跳到另一個怪圈裡,但那些都不是他真正想要的,他真正想要的,是與他的皇后攜手走過今生。
他看著白貴妃倒在凌亂的賬幔裡,閉上了眼睛,一條鮮活的生活變得了無生機,他撇開眼,決然的轉身走了出去,聽到身後有宮女低呼,“啊,貴妃娘娘……”
每個人都逃不了自己的宿命,他曾經犯了錯,是時侯該還了。他重新上馬,直奔鳳鳴宮,如果春兒的魂還在,希望她能等著他,陽世間做不成夫妻,到地府他們再續前緣。
相比瑞福宮的雞飛狗跳,鳳鳴宮裡和往常一樣安靜,各人做著份內的事,好象宮門口傳來的廝殺聲絲毫不能影響他們。
劉福迎到門口,“奴才給皇上請安。”
皇帝嗯了一聲,“楚王要攻進來了,你們各自逃命去吧。”
劉福笑了笑,“奴才在宮裡幾十年,早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了,無處可逃,還是留下吧,命不命的,早已經看淡了。”
皇帝看他一眼,也笑了,邁著大步往寢宮裡走,“朕進去後,把門關上,誰也不要進來,朕想跟皇后說會話。”
劉福把他送到寢宮門口,呵著身子:“是,老奴定不會讓人進來打撓皇上。”待皇帝進去,他把兩扇門關上,神情詳和的立在邊上。
沒有誰會進去,真正要進去的人,他也擋不住,看到楚王過來,他主動開啟門,“王爺請進。”
楚王邁進去,屋裡很暗,也很安靜,走了幾步才慢慢適應裡頭的光線,他環顧了一圈,沒有看到皇帝,回頭看了一眼,劉福指了指屋裡的大床。
那張床垂著賬幔,象一艘沉默的船,楚王走到床邊站定沒動,劉福快快的上來打起賬子,一層層撩起來,終於看到了皇帝。
他筆直的躺在床上,雙手垂在兩側,脖子上被割開了一條大口子,血沒凝住,緩慢的往外流淌,如此駭人的場面與他安詳的神情形成鮮明對比,透著無法形容的詭異。
楚王默默的看了一會,用力閉了一下眼睛,沉聲吩咐劉福,“給大行皇帝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