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了臉上的東西。”
她猶豫著沒動,他卻自己動手,輕輕把她臉上的手帕摘了下來,臉上的神情由疑惑轉為驚喜:“是你!”
白千帆趕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他不要聲張。
杜長風左右看了看,把她拉到一旁,小聲道:“你怎麼在這裡?王爺知道嗎?”
“千萬別說見過我。”
“你不想讓王爺知道?”
白千帆搖了搖頭。
“不想見他?”
怎麼說呢,心情太複雜,一時半會她也說不上來。害怕是一樁,她是外逃的楚王妃,以墨容澉的脾氣,一氣之下殺了她也未嘗不可。怨恨是一樁,皇甫珠兒還在,她這個楚王妃便成了笑話,還有一樁,她深藏在心底,誰也不知曉,自己卻清楚,那叫相思。
她其實不是個懂得掩飾的人,唯獨對墨容澉的思念,她瞞過了任何人。以前總以為死別是最痛苦的,因為那個人埋在了地底下,再也見不到了。可現在才知道,相比死別,生離才是讓人無法忍受的。
人死了,傷心過了,接受了事實,慢慢就走出來了。
人活著,能見卻不得見,那種滋味,象被螞蟻慢慢啃噬著,無休無止,沒有盡頭,因為知道他就在這世上,就在某個地方,她無數次想過去見他,夜裡躺在床上,突然就翻身坐起來,想去找他,哪怕他真會殺了她,也想再看他一眼,那個念頭冒出來,止都止不住,她穿好衣裳鞋襪走到門邊,甚至有一次拉開院門,到了街上,可最終,她一次都沒有成行。
無數次的糾結猶豫,成了現在的近鄉情怯,她真的不敢去見他,不敢。
杜長風看著這個曾經深深喜歡過的姑娘,忍不住嘆氣,他不清楚楚王和白千帆之間的事情,只知道她是為了楚王身邊那個女人才走的。聽到她離開的訊息時,他很是振奮過一段時間,也想像過或許有一天,他們能再遇上,再續前緣,可現在看到她,他知道不可能了,她的心依舊在墨容澉身上。
他對她從來都是有求必應,所以答應保密。摸摸她的頭,笑道,“長高了。”
白千帆側頭偏過,同他告別:“我先走了。”
“好,多保重。”
“你也是。”她笑了笑,扛起鐵揪沒入夜色中,走了沒多遠,聽到有人叫杜長風,是賈桐的聲音,她心一跳,加快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