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帆的底子不錯,雖是冬天,傷養起來也快,被剮掉爛肉的洞里長出了新肉,粉嫩嫩的一團,每次換藥的時侯,墨容澉都忍不住想去觸控,又怕她叫痛,眼饞的看著,倒底不敢亂動。
白千帆兩天前就下了地,墨容澉警告她不許跑,只准慢走,她耐著性子忍了一天,第二日便跟平日一樣,邁著大步一陣風似的回了攬月閣,看她的小兔仔們去了。
還是回到自己的地方好啊,透著一股子親切,看什麼都順眼。架子上掛著她打了一半的絡子,桌子上攤著她寫的字,床底下還有她藏的東西,箱子裡是綠荷替她做的衣裳,妝臺上有墨容澉送她的胭脂水粉和珠釵……
她在屋裡走了一圈,東摸摸,西看看,心裡犯了難,她想跟墨容澉在一起,那是她的夫君,是遠遠看見就忍不住歡喜的人,可她也想住回攬月閣來,時間長了,怕屋子都跟她生份了。
下了大雪,她叫上院裡的幾個奴才一起堆雪人,月桂是興致沖沖,月香卻是擔著心,不時把她往廊上拉,“小祖宗,您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萬一受了涼,王爺會活剝了奴婢的!”
白千帆甩了甩胳膊,笑嘻嘻道:“你看,一點事都沒有,趁著沒人管,咱們在這裡痛快玩一場,呆會大總管找來就玩不成了。”
月桂捧著一團雪笑著叫道:“把這個膽小怕事的埋起來!”
攬月閣的奴才們早就被白千帆帶偏了,一呼百應,立刻咋咋呼呼朝月香圍過去。
月香怕起來,縮著手腳往後退,嘴裡笑罵著他們,“別胡鬧啊,小心我告訴大總管,叫你們挨板子!”
“哎呀,她還要告訴大總管,快埋了她!”
月桂趁月香不備,抓住她的肩膀往下一壓,白千帆手急的跑過來,想都沒想就往月桂身上倒,大聲喊著,“快,來壓住她!”
平日裡哪有這樣鬧過,連最膽小的憐兒都笑著撲過來壓在她們身上。
月香被壓在最下面,氣都喘不上來,可一開口,卻是笑不成聲,快樂象是會感染的,每個人都在笑,都在鬧,一二三喊著往下壓。
穿得太笨重,壓了兩下,隊伍散了,怕底下的人溜掉,立刻爬起來又往上頭壓,個個都笑得腮幫子發酸,卻停不下來。
秋紋聽到攬月閣裡這麼大的動靜,好奇的站在院子裡踮著腳看,院牆阻隔了視線,她想了想,還是跑出去,走到坡上探頭探腦看了一下,見到裡邊的情況,嚇了一跳,立刻跑回去告訴修元霜。
“主子,您快去看,王妃被她院裡的奴才們壓在地上了,不知道要做什麼?”
修元霜很詫異,白千帆如今是府裡的大寶貝,誰敢對她不敬,怎麼會把她壓在地上?
她也有些好奇,走到坡上去,透過花牆的縫隙,看到院裡的一幕,不禁愣住了,堂堂楚王妃居然跟著奴才們瞎胡鬧,這成何體統!難道楚王爺愛的就是她這隨性的樣子?
正睜大眼睛看著,餘光裡,一道修長高大的身影急步走過來,她裝作沒看見,一動不動,墨容澉當然也不會主動叫她,快步從她身邊走過去,邁進了院子裡,見到白千帆被壓在下面,頓時暴喝一聲,“都給我起來!”
楚王駕到,奴才們如臨大敵,狼狽不堪的從地上爬起來,紛紛嚇得面無人色,膽小的憐兒甚至渾身發抖。
只有白千帆滿不在乎,咧嘴笑著衝他撲過去,她早已經摸清了墨容澉的脾氣,生氣的時侯,只要她厚著臉皮撒個嬌,就什麼事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