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賬幔裡還留有她的香氣,他唇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她還真是不遺餘力,連洗頭膏都讓馮如英用一模一樣的。一樣的香氣,一樣瘦小的身體,可他只要隨意一摸,便感覺到了不同,那種熟悉是朝夕相處,耳鬢廝磨,一點一滴滲進心裡的,哪怕閉著眼,他也能摸出來。
最讓他氣憤的是,她們居然用了迷香,也許摻在薰香裡,又或許是摻在銀炭裡,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就能成事,一覺起來,木已成舟,什麼都晚了,這個沒心肝的丫頭,設計起自己夫君來真是什麼都做得出麼?
他露出一絲冷笑,便是木已成舟又怎麼樣?沒要馮如英的小命算便宜她了,還想把她塞進楚王府,一個小小的刑部侍郎,有什麼資格做他老丈人!
不管這件事的真相是什麼,其他的人,他都沒放在眼裡,讓他揪心的只有白千帆,他在乎的也只有她,她若說要他娶,他立馬就砍了馮如英,斷了她的念頭。
想來想去,只得一個煩字,他索性坐了起來,挑起賬子往外看了一眼,窗外浮著一片濛濛白光,估計已經到寅時了,他安靜的坐著聽動靜,外頭悄無聲息,白千帆這時侯大概已經到佛堂去了。
時間尚早,墨容澉穿衣洗漱吃了早飯,負著手在外頭逛了逛,起了霧,白茫茫一片,隔著丈餘便是模糊一片,什麼都瞧不清晰,他信步走著,轉了兩轉,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來了,突然聽到前面有動靜,想著這是後宮,偌是撞見嬪妃不好,正要回避,霧裡卻鑽出一個人來,氣質典雅,雍容華貴,只是眉宇間顯出一絲嬴弱的病態,不是別人,正是當朝皇后。
皇后見了他,倒是有些驚喜:“是三弟啊,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墨容澉抬手揖身下去,“臣弟給皇嫂請安。”
“自家人,不必客氣,”皇后笑吟吟虛扶了一把,“三弟在宮裡睡得好麼?”
墨容澉笑得很淡然,“離開得太久,還真有點不習慣了。”
皇后問,“怎麼沒見楚王妃?”
“她今日要抄貝葉經,已經去佛堂了。”墨容澉問,“皇嫂這是要去哪?”
“太醫正要本官每日早起去花園子裡逛逛,呼吸新鮮空氣對身體有益,皇上這兩日得閒,也陪著我一起散步,三弟要一起去麼?”
墨容澉打趣道:“皇兄皇嫂逛園子,臣弟夾在中間可不討人嫌麼?”
皇后嗔道,“想是跟楚王妃學的,三弟也變得這麼油嘴滑舌了。”
兩人正說笑著,霧裡不聲不響過來一個人,儒雅挺拔的身姿,臉上帶著淡淡笑意,“朕老遠就聽到聲音,還在想這一清早的,皇后同誰說話,原來是三弟。三弟到這兒,找皇后有事?”
墨容澉趕緊行禮,“臣弟被這大霧給弄糊塗了,不知不覺就走到這裡了,臣弟不打撓皇兄皇嫂逛園子,這就告退。”說完,匆匆忙忙走了。
皇帝看著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茫茫大霧裡,有些奇怪的道:“他怎麼一見朕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