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帆說,“你別去,我去找找,反正我衣裳都溼了。”
楊麗娘當然不依,“王妃,這哪成啊,您為了我冒雨去找耳墜子,萬一淋壞了怎麼辦?”
“不會,我身體好著呢,也不是沒淋過雨,小事一樁。”說著,她就衝進了大雨裡。
楊麗娘站在廊下,看著那道淺淺的影子融進水簾裡,漸漸變得模糊。她歪了歪唇角,把握成拳的左手開啟,掌心裡赫然躺著她的耳附子,她隨手一扔,耳墜子落在不遠處的石子路上,靜靜的躺在那裡。
過了許久,白千帆才回來,渾身上下溼透了,她看起來有些冷,聳著肩直打哆嗦,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有些歉意:“楊姐姐,沒找著。”
楊麗娘黯著臉,“算了,別找了,興許是天意。”她拿帕子替白千帆擦著身上的雨水,“王妃得趕緊換衣裳,這樣下去會生病的。”
“沒事,我身體好,輕易不生病。”剛說完,一個噴嚏打出來,她低著頭揉揉鼻子,再抬頭的時侯,突然咦了一聲,跑出廊外,從地上撿起一樣東西:“楊姐姐,這是你的耳墜子麼?”
楊麗娘哎呀一聲,“原來就掉在這裡,害王妃找了好久,奴家真是不好意思。”
白千帆很得意,“找到了就好,我眼尖,小不丁冬的東西也瞧得見。楊姐姐快帶去,省得又掉了。”
楊麗娘嗯了一聲,把耳墜子戴在耳垂上。
白千帆左看右看,心生羨慕:“真好看,我都很久沒帶過耳墜子了。”
楊麗娘問,“王妃為什麼不帶耳墜子,小姑娘家都帶的。”
白千帆笑了笑,指著自己的耳朵,“我耳洞已經堵掉了。”
她打小就穿了耳洞,小時侯奶孃給她帶了一副珍珠耳墜子,中間用細細的銀流蘇連起來,小小兩顆瑩白的珠子垂下來,素雅又好看,可是被眼紅的四姐瞧上了,問她要,她不給,伸手就來搶奪,小小的孩子,力氣不小,一下把她的耳朵扯了個豁口,硬是把一隻耳墜子搶走了。
她耳朵上流了很多血,嚇壞了奶孃,後來爹爹知道,教訓了四姐一頓,白夫人為此生了好大的氣,砸了一隻官窯的紅漆玉枝扁瓶,爹爹又跟她鬧了一場。連著幾天鬧得家裡不得安寧,奶孃含淚替她摘了耳墜子,封了她的耳洞,她那時年紀小,也知道愛美,哭著鬧著不肯填耳洞,奶孃抱著她躲在屋裡哭,只說等她長大再扎一次,她才肯罷休。
後來她慢慢長大懂事,知道奶孃是為了她好,對耳洞的事也不再糾結,聽之任之,如今連細微的痕跡也找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