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府後院一處安靜的廂房裡,綺紅,綠荷,史鶯鶯,月桂圍著白千帆在說話。分開了幾年再相見,彼此都有太多太多的話要說,尤其是月桂,從見到白千帆起,眼睛就一直紅通通的,想說話也不敢開口,怕一開口就會哭出來。
白千帆打趣道:“喲,月桂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快跟我說說,誰欺負你了?”
“沒人欺負奴婢,”月桂努力忍住那股子酸澀,“奴婢就是想太后了,做夢都想,就想著等皇上和兩位小殿下成了親,奴婢就去江南服伺太后,再也不同您分開了。”
白千帆握著月桂的手,“當初把你留下,是我的私心,幾個孩子有你看著,我才放心,這幾年辛苦你了。”
月桂忍了半天還是流下淚來,哽咽著說,“奴婢不辛苦,看著皇上和娘娘和和美美,清揚殿下和晟殿下也有了歸宿,奴婢打心眼裡高興。”
白千帆伸手替她揩了淚,“幸虧有你們,才能讓我和太上皇在江南過著舒心的日子。”說著,她站起來,笑嘻嘻的樣子仍像當年那個小姑娘,“我給大家行個禮吧。”說完還真福了身,嚇得綠荷綺紅趕緊拉住她:“太后,可使不得,奴婢們要短壽的。”
白千帆笑著說,“你們叫我太后,我卻一直把你們當成姐妹,我知道這些年,晟兒的衣裳都是綠荷姐姐做的,綺紅姐姐的糕點隔三差五就往宮裡送,月桂就不用說了,麟兒沒成親前,宮裡的內務都是她在打理,鶯鶯是大掌櫃,日理萬機的,平時對晟兒也多有關照,這些情我都記在心裡,今生是還不清了,來世咱們還做好姐妹,換我來服伺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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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屋裡,墨容澉和墨容麟父子促膝談心。他們都是理性內斂的人,不會說那些家長裡短的事,聊的都是政事國事。
墨容麟虛心的向父親請教治國之策,墨容澉沒說太多,只提點一二,兒子大了,有他自己的方式方法,只要路是對的,怎麼走都行,他不希望給墨容麟畫條條框框,讓兒子侷限在狹窄的範圍裡,墨容麟比他厲害,應該有更廣闊的天地翱翔。
爺們說話簡單,該說的說完就沉默下來,墨容麟見墨容澉坐著不動,有些奇怪,要知道平時父皇和母后形影不離,分開一小會就要尋人,今兒這是怎麼了?
他問,“父皇,您怎麼不過去?”
墨容澉苦笑,“這會子過去,你母后準兩眼紅通通的,我見不得她那樣。”
“那就讓母后別說那麼久的話,幾個姑姑和母后幾年不見,想來是要掉眼淚的。”
“讓她們說吧,”墨容澉道:“你母后也想她們,婦道人家不就是這樣麼,哭一陣,笑一陣,說完了就好了。你母后不是唯有夫君孩子的人,她喜歡交朋友,以心換心,交的都是一輩子的朋友,”說著,他頗有些感慨,“你母后這個人,比任何人都活得真誠,敞亮,通透。”
墨容麟臉色黯了一下,“母后是不是對我……”逼死南原女帝后,他一直沒和白千帆見過面,這件事成了他的一樁心病,想趁著這次見面,把這個心結開啟,但母后就在隔壁,他卻有點鼓不起勇氣。
墨容澉拍拍他的肩,“別擔心,呆會跟你母后好好聊一聊,有什麼事攤開來說,你母后會理解的。”
墨容麟默默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