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箬看了看她略顯蒼老的面容,忍不住哽咽道:“姑姑,跟著本宮讓你受了不少苦了。”從華地城破開始那一天起,宛蕙姑姑就一直跟隨在她身邊,照顧她,鼓勵她,每每她心灰意冷之時,又想盡辦法讓她振作起來。
這份情意早就超過了主與僕,倒更似母女。
宛蕙亦是動容。歐陽箬看了看天色,擦了把淚,對宛蕙道:“叫上香葉香靈,將小皇子小帝姬抱著隨本宮出去。”
她打起精神,又催促著宮人小心將皇子帝姬抱起,悄悄出了“雲香宮”,宛蕙只來得及收拾幾件小衣服,便匆匆跟上。
夜色依然深沉,四周聽不到一絲聲音,只聽得宮人沉默地跟在自己身後。歐陽箬攥緊自己的衣袖,緊張地四看,好在沒人。皇后定是守住了四面宮門,這各個宮倒是沒了阻攔。
歐陽箬一路領著宮人往“延禧宮”而去。
到了“延禧宮”,徐氏在睡夢中被叫醒,想來她睡得也是不沉,頭上鬢髮並未多見凌亂。她見歐陽箬抱著兩個孩子匆忙過來,心裡一沉,忙道:“皇上那邊怎麼了?”
歐陽箬命宮人將皇子帝姬抱下歇息,才在徐氏耳邊低聲急道:“皇后要逼宮!現在皇上正被圍困在‘甘露殿’那邊,臣妾要想辦法聯絡外邊的人,但是事先得將皇子帝姬放在徐姐姐這邊看顧。臣妾想來想去,全宮上下只有徐姐姐有這膽色了。”
她說著,便要跪下,一張清美絕倫的面上滿是疲憊與祈望。徐氏心頭一震,忙扶她起身:“歐陽妹妹的孩子便是本宮的孩子,你儘管放心放在本宮這裡。可是你要怎麼聯絡?皇后敢逼宮一定是將四面宮門都關了。”
歐陽箬點頭,咬緊銀牙道:“是,如今‘甘露殿’外被潑了火油,皇后逼皇上兩個時辰之內要下詔立大皇子為新帝,稱病自動退位,去當有名無實的太上皇。皇上正在那邊與之周旋呢。如今快來不及了。臣妾無論如何也要試一試。”
她說完,轉身便要走。
徐氏見她面色發白,腳步凌亂,知道她定是累極了,忙拉住她道:“你且在這邊坐著,要叫什麼人過來本宮去叫。”
歐陽箬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忙道:“臣妾要去找張芳,她的哥哥是京兆伊,手中有一半上京護衛軍的指揮權,只要他能控制住整個楚京,皇后也要忌憚三分。”
徐氏點頭,對手下宮人吩咐:“去,叫張小嬪娘娘過來,叫她不必梳洗了,說本宮與柔婕妤有天大的事喚她過來。對了,帶兩隊抬肩輦的宮人過去,輪換著抬。要快!”
她說完,又仔細命了宮中的內侍過來在“延禧宮”的宮門與側門守著,歐陽箬一見,那些內侍似有武藝在身,一個個都壯實像鐵塔一般,不似一般的內侍文弱。
徐氏對她道:“這些都是本宮之父送進宮來保護本宮的,依本宮看,歐陽妹妹也別回去了,本宮這裡安全一些。”
歐陽箬這才放了心。過了小半刻,張芳被人抬了過來,她驚恐未定,見歐陽箬與徐氏二人都在堂上,驚道:“娘娘,到底出了什麼事?”
歐陽箬來不及與她細說,忙問道:“如今要你聯絡你的哥哥張秋可有辦法?”張芳低頭細思,半晌才道:“上次柳國夫人要過來將臣妾打死,後來幸好柔娘娘趕到,臣妾才無恙。哥哥知道後心中不安,怕臣妾又突然遭了什麼災,就教給臣妾一個秘法可以將訊息迅速遞給他。”
歐陽箬眼神一亮,徐氏更是連聲催問:“到底是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