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的藩籬很多,我之前說的只是這時代對於女人的藩籬。我問你,你覺得男女之間公平嗎?這世上的男人可三妻四妾,甚至尋花問柳還被譽為風流,可女人稍有別心,便謂之不貞,這是何道理?”
李莫愁低頭沉吟不語,顯然是被刀仔的問話抓住了,滿腦子都是疑問:‘是啊,究竟是什麼讓男子和女子差別如此大,我曾與陸郎許下海誓山盟,可他負心於我,我想與他說清楚,他卻找來天龍寺的高僧趕走我,而世人皆認為是我之錯。
我何錯之有?我傾心於他,這一世便是他的人,可他負了我,我又該怎麼辦?難道要我不貞麼?’
刀仔也不管李莫愁在想什麼,又道:“其實吧,你大可不必如此恨陸展元,畢竟他只是你的純純初戀而已。”
“初戀?”
“就是你明白男女之情後第一個動情動心的人,你不必如此驚訝,我知道這世間對於女子的禁錮,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並非生在這個時代,而是身處另外一個更加開明,自由的世界,有了這樣的一段遭遇又會如何?”
說到這,刀仔竟是對李莫愁描述起後世的新時代,他口舌生花,言辭精妙,李莫愁聽得如痴如醉,最後,只聽刀仔又道:“你想想,在那樣一個世界中,一個女人一輩子可能只有一段感情經歷麼?而世人眼中,女人他嫁另愛都不再是不貞,即便陸展元負了你,可你和他不過是純情之戀,你貞.操猶在,又會如何對他?”
“或許,我會找個其他愛我的男子吧,然後活得幸福美滿,只叫陸展元后悔。”
李莫愁順嘴就說出這番話,可說完之後,她卻搖頭道:“只是又哪有這樣的世界,不過是痴人妄想而已。”
“你今日覺得是妄想,可他日卻未必不是那樣的世界。我只問你,上古之時,人類剛結群而居形成社會時,女子可是如帝王般的存在,整個族群都要聽她的,那時的女子可會想到今日的社會變革?”
社會總是在發展,上古時是母系社會,而後人類又經歷了奴隸社會,再到封建社會,從後世的目光往回看,人類發展的脈絡是無比清晰,究其根本還是人性,用一句偉人的話來說,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人性會驅使人類將社會進化到最理想的狀態,刀仔對這一點深信不疑。
李莫愁也是有見識和學識的,聽到刀仔的話,心中也有些動搖,似乎當真是看到了後世那個開明,自由的時代,雙目中現出了憧憬之色,卻最終又黯淡了下來。
“其實我說這些並不重要,畢竟在你看來只是鏡中花水中月。”
“那你究竟想說什麼?”
“藩籬與跳開藩籬。”
刀仔將話題帶回了原點,又道:“你活在怎樣的時代,你無法選擇,你對陸展元的恨也是因為這時代對女人的禁錮,可你若是能跳開藩籬,或許你的恨意就會少很多,究其根本,不過是你不明白‘自我’,你沒仔細思考過自己究竟要做怎麼的人,過怎樣的生活,你沒有目標,也沒有信念,只被外間的浪潮推著向前,最終恨怨滿心。
我並不是開解你,我說的只是我心中所想,就如同我,我這一世只想活得至情至性,我愛的人我會疼她憐她;我恨之人我會讓他痛不欲生;我厭之人,我自不與其糾纏;我敬之人,自與知禮而交。
只要明白‘自我’,知道自己想要的,那這世間的束縛,禁錮,禮法什麼的對我來說又算得什麼,我只讓自己活好,活得開心快樂便足矣,此,我謂之‘逍遙’。”
“自我?逍遙?”
李莫愁一時間有些痴了,訥訥無言了大半晌後,她看著刀仔,莫名的道:“我教你武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