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此人被請進府中,此人將坐在椅子上,在爐火旁暖了暖手,薛訥便問道:“那河南其他的官吏呢?這也不能全是你的過錯,我看就應該把所有官吏都一一問責。”
“薛郡公可不敢這麼說,我身為少尹,先沒有采取行動,便讓事情不斷擴大,全境大幅受災,而且起事的賊匪也愈加猖狂,打家劫舍無惡不作,要說還是我的責任的最大。”
陸崢嘆道:“那你有沒有想過後續的事情,假如陛下怪罪下來,這是福是禍可就難說了。”
此人又道:“唉,我也不想苟活於一時,這麼大的事說到底是掩蓋不住真相的,與其被查出來,還不如自己坦白一點。”
此人垂下頭去,看著爐火燃得正旺,有些洩氣,不過立馬陸崢道:“看你也是一位忠良,我與薛郡公可以在聖上面前為你美言幾句。”
“不了不了,二位犯不著,我本就是有責任的,這無數百姓因我而遭難,如果我沒有責罰,那以後的官吏誰會將百姓的民生放在眼裡。”
此人說得可謂是忠肝義膽,讓陸崢免不了又撫慰了幾句,而薛訥也認可其的行為,也為大唐有這樣的直臣而深感欣慰。
俄而這位官吏又道:“我想問二位,這姚相府在哪裡?我想去姚相府上拜訪一下,姚相貴為百官之首,我想聽聽他對於河南大災,流寇蜂起的看法。”
陸崢笑道:“少尹不忙,有時間了我帶你去,這路我熟。”
此人連忙起身又道:“那我也不打擾了,我如今便要進宮面聖。”
薛訥也與陸崢站起來目送著此人出去,這天還在降著微雪,此人哆嗦著走出府中,突然陸崢喊道:“等一下。”
接著陸崢從屋中拿出一件大衣披在這位官吏身上,官吏連忙感謝著,而陸崢又道:“這天寒地凍的,凍壞了,在陛下面前也不好說。”
接著此人走得消失在街上,陸崢與薛訥又在屋中談了些此人說到的河南的相關事宜,此人大老遠的跑過來就意味著災情嚴重,這說起來也是許多官吏的責任。也就只有這麼一個尚有良知的人能不畏革職查辦的風險,在陛下面前能自抒其罪。
此人走後,陸崢又道:“此人就如此進了宮中,我看說不定會鬧出差錯,不如我們去幫此人一把,也算是看在他如此清直的份上。”
薛訥也道:“好吧,就聽你的,此人是該扶持一把了,那就此時去宮中。”
接著兩人走出府中,此時的路上依然白茫茫的不可見人,陸崢邊走邊道:“這河南的事如今已過了很久,說不定陛下也不會太過於計較,能讓此人將功贖罪。不過這是都是我的一番猜想,那陛下的脾氣說起來也是難以捉摸。”
薛訥道:“陛下的脾氣我估計是會讓此人將功贖罪吧,畢竟上次私佔田地一事已經讓許多官吏都被處置,這次不會因為這就雷霆大怒,此人如此時謁見宮廷,也就是稍微一頓責備之言,不會有太多的責罰。”
陸崢此時想追上此人,就對著薛訥道:“我估摸著此人剛走不遠,我看不如追趕一下此人,也好讓他不要進宮廷亂說話,說錯話。”
薛訥點頭後,此時陸崢與薛訥在雪地上跑了起來,跑了一會兒才看見此人的馬車,陸崢便喊道:“少尹且慢。”
此人將頭探出馬車中來,看到陸崢與薛訥上氣不接下氣,就讓車伕停下來,自己又匆忙地走過去,拱手道:“二位還有什麼事嗎?”
陸崢便道 :“其實我就是想給你說這宮中你不熟悉,我們帶你進去,這樣比較好一些。”
此人連忙道:“這樣也好,二位費心了,那就上車吧。”
三人在車上坐著,陸崢道:“待會兒到了宮中,你不要對著陛下將自己的罪責說得太多,你只要把事說清楚即可,這陛下我比你瞭解,陛下不想聽比較煩的事,你說來說去反而會生不測。”
看到陸崢對著此人如此說,薛訥也忍不住地說:“我陸長說得都對,而且要我說這宮廷禮儀也是要講的,這還關乎到你的形象問題,陛下最忌諱這在宮中失儀的人,你本就是請罪,在這點上不要忘了。還有你如果說在河南救災,以及鎮壓賊匪的事,雖然說是你的失敗,只要你說是自己盡力而為,並向陛下認罪,則陛下還是會給你重新立功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