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薛訥又將頭低下去,繼續領略著書中的前人嘔心之言,而陸崢看著茶壺水冒開,便將茶水端起,倒在杯子裡,又說:“薛郡公這幾日被砍傷,陛下詔令中說以後可以讓薛郡公住到宮裡去。”
薛訥聽後又道:“那宮裡我是不去,哪有這裡好,再說我身為武將,還需要人保護,這要是傳出去,豈不是讓我大唐武將的臉面丟盡了。”
“那郡公是什麼意思?”陸崢將目光投去。
而薛訥道:“我看這裡也就行了,雖然不如宮裡那麼奢華,可我一個武將要什麼奢華,只要有這個寒舍夠避風雨,夠吃飯就足以了。”
陸崢笑道:“看來薛將軍是安貧樂道了。”
“少說廢話,我問你現在裴耀卿查案查得怎麼樣了?”
陸崢便道:“裴縣令將那個倖存的賊匪嚴刑拷打一番後,此時也不一定問出什麼了。據我看來,那個賊匪極有可能忍住疼痛,寧死不說。”
薛訥將書放下,又道:“如果那樣,你有什麼主意能讓此人說出因果?”
陸崢品了一口茶,緩緩道:“我們可以利誘此人,也就是給些好處,最重要的是釋放此人,免去罪刑,鼓動其說出此事的因果。”
薛訥想了想,眼下著實沒比這更好的辦法,不過這也未必能讓其如此聽話地說出背後的陰謀,這些賊匪大都是頑固不化,被人灌輸進了誓死效忠的思想。
陸崢見薛訥還有疑惑,就又道:“按照此時已經窮途末路的此人來說,這是他最好的出路,同僚都紛紛殞命,留他一個又能幹出什麼呢?”
“好,你明日便去看一看牢獄中的此人,與裴耀卿商討一下,看能不能得出什麼。”
陸崢連連點頭,突然又問道:“這麼大的事,不知姚相是什麼反應?”
薛訥答道:“還能是什麼反應,這件事雖然交給了裴耀卿,但是陛下交代了,出了這麼大的事整個中書省都要負責,我看姚相此時正在焦急,說不定就去了縣衙。要是姚相插手,這件事就多了一位經驗豐富的幫手。”
“若姚相參與,確實能想到辦法,畢竟姚相入仕也許多年了,這審案上也不比裴耀卿下了。”
陸崢說完,準備向著屋外走去,而薛訥又喊道:“你準備去哪?”
陸崢道:“我先去相府看看,再去縣衙。”
昨夜太液池的宴會姚相也是喝得大醉,所以陸崢估計著姚崇極有可能還在府中沒出去,即便此事再急促,姚崇也要睡醒才能趕赴縣衙。
陸崢邊走邊想著那日那個商賈的一番挑釁之辭,在他看來那個人的確是心中險惡,才三句不合就要開打,這種情況在安穩的長安城中幾乎難以看到。而長安縣在裴耀卿治下本就十分安穩,直到出了這事,才變得人心惶惶。所以當陸崢再次想起那個大放厥詞的人時,他覺得倒是有些可笑,這天子腳下的長安城豈能由這樣的人來放肆?
陸崢在街上走著,能看到許多店鋪還未開門,這些可能都被此次的案件給影響了,等到到了姚府,陸崢正好看到姚崇走出府門在與一個家僕說話,好像是在囑咐著什麼。而後,姚崇準備登上馬車了,此號時陸崢喊道:“姚相留步。”
姚崇見是陸崢,也沒有問怎麼了,就將他叫到馬車中來,陸崢便在馬車的晃悠中與姚崇趕赴縣衙。在馬車中姚崇直接道:“我知道你也對此事關心,你也參與到平定亂匪的事情中,這次你和我一同辦案,就當是有個幫手。”
陸崢道:“平定亂匪這件事,我與陳玄禮做得還不算完美,畢竟我們折損了許多的禁軍士卒,說起來對方殞命與我部持平。”
“不怕,就算持平,只要能剿滅敵軍即可,這點在陛下那裡也沒有什麼不滿,倒是薛郡公受傷觸怒了陛下,如今薛郡公怎麼樣了?”
陸崢答道:“薛郡公一切都好,他也希望朝廷能儘快解決此事,讓這件事大白於天下。如今我出來便正是為了此案而來。”
姚崇又道:“你參與此案也正好,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我估計裴耀卿正為此事而焦頭爛額,所以他也會盼望著我們的到來。這件案子說不定牽扯很多,其中的勢力盤根錯節,我估計也是個很大的陰謀,這也就是為什麼陛下堅持要澄清此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