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到堂中後,姚崇讓其都坐下,並先道:“諸位來的意思我明白,這件事應該是我教子無方導致,而且一定要按律處置,絕不能苟且。”
此時姚崇又示意二子道歉,姚異與姚彝便站起來被迫地說道:“請裴縣令按律處置。”
裴耀卿大笑道:“這件事我會妥善處理,不過二位公子雖然頑劣,還請姚相處置即可。”
剛才姚崇注意到薛訥與陸崢,這薛訥他是知道,不過陸崢卻從來未見,就問道:“請問這位是何人?”
“在下安北都護府長史陸崢,拜見姚相。”
這下姚崇才想起前些日子陛下讓中書省的官吏屬文獎賞擊敗吐蕃的將領,其中就有陸崢這個名字。
姚崇便恍然大悟道:“陸長史請坐吧。”
當三人敘話時,向著堂中走過來一位侍女,陸崢認得這便是那日的連衣姑娘。連衣姑娘看到堂中之人較多,又看著姚異與姚彝不悅的臉色,就猜度到該是二位公子惹了禍。不過她道:“老爺,宮中派遣人來了,說是讓老爺進宮面聖。”
姚崇揮揮手,示意連衣姑娘退下。陛下究竟有何要事需要自己進宮,姚崇雖然也說不清,不過他是有著敏銳的感覺。如今朝中並無大事,唯一可以說得,也就是不久建成的花萼樓。該不會是陛下邀請自己遊賞花萼樓的景觀吧,姚崇想到這裡,便有些明白。
此時未等姚崇再言,薛嗯已經說道:“姚相要進宮面聖,我們就不再打擾了。”
裴耀卿也說:“關於店鋪的事,我自會補償店主,請二位公子放心。”
姚崇又恨恨地瞪了眼姚異與姚彝,彷彿在警告二人,再敢犯事就會不客氣。
裴耀卿此時道:“我在衙門裡還有要事,就先告辭了。”
在座的人都起身拱手,而陸崢與薛訥則被姚崇留住,裴耀卿走後,姚崇對著二人道:“二位將軍是從邊塞回來的,我之前也曾作為靈武道行軍大總管安撫邊塞,深有感觸,且問這如今塞上民生如何?”
陸崢還以為姚崇要問什麼,就道:“如今王大都護一人掌控北疆,對於那些流散之民,便充入軍中,若不能充軍的,就安撫到各州找個營生,總之是想盡辦法去安撫。其實最初我也是受到這種恩惠的,不然也沒有如今的官位。”
其實姚崇是要向唐玄宗上一道奏疏,總結這近來各地按察使巡撫四方,俯察各地民情的事。自如今聖上御極以來,始定年號開元,就極注重民生吏治。他想把各地的民情寫在奏疏上,作為自己身居宰相之位以來的一次述職報告。畢竟自己年歲已大,也不能在此位上安坐多久。
“看來陛下真是選對人了,王晙真是國之藩籬,股肱之臣。”姚崇輕聲說著,稍後對著姚異與姚彝又說:“罰你們二人近三天不準出府,在府中好好面壁思過。”
姚異與姚彝應允後,便回了裡屋,此時姚崇挽留薛訥與陸崢在這裡繼續與他談話。
此時姚崇坐下親自將筆墨紙硯備好,開始寫著,一邊寫一邊說:“陸長史在塞上還有什麼感受可以盡說於我,我可以將此呈遞於陛下。”
陸崢便又想了想,說道:“塞上的治安倒是無虞,不過話說起來,百姓的生活還是有些貧乏,與這長安的百姓相差太遠,希望朝廷可以加大互市的力度,多開幾處通商之地。”
姚崇點點頭,將這建議寫了上去,陸崢看姚崇執筆可將這塞上的弊政面呈陛下,就將自己能想到的弊政,都說了出來。
姚崇寫好後,說道:“多謝陸長史的建議,這麼多年不去實地考究,難免不知道這塞上實情。如今有陸長史的親身經歷,可謂是面面俱到。”
隨後薛訥與陸崢在姚崇府上轉了轉,這孤亭水榭,玉宇樓閣都映入眼中。本來姚崇留薛訥與陸崢一起在府中用午膳,不過卻被薛訥拒絕了,薛訥以為姚崇府上的要事繁多,這午膳之邀就此作罷。
接著姚崇親自在門口送別薛訥與陸崢,陸崢看到姚崇一步步從正堂送至門口,連連說道:“請姚相不要再送了,我與薛郡公沿著門前這條路就可以到住處。”
姚崇道:“陸長史初來京城,這以後朝中之事有難以決斷的可以問我,若有急事我也可以相助一二。”
“多謝姚相好意。”陸崢拱手告別後與薛訥離開姚府,一路上陸崢都在讚許姚崇,而薛訥也知道這位救時宰相在如今朝堂上的影響力。自姚崇任相,將張說外貶後,已經讓聖上引為心腹之臣。不過薛訥也能想來如今姚崇年歲愈大,可能也當不了更久的宰相,而朝堂上依然還要人來操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