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您沒事吧？都燙紅了！林媽家裡有藥嗎？”顧零連忙抽出桌上的紙巾擦淨蔡明芳手中的茶水，把她蒼老的滿是褶皺的手放在嘴邊輕呼。
蔡明芳看著眼前緊張自己的孫女，內心無比悔恨當初自己的所作所為，作為一個奶奶，她有何顏面去面對死去的兒子媳婦！
“有的有的！我這就去拿！”林媽一邊收拾地上的碎渣，一邊應道。
“當年那場意外……”蔡明芳嘆了口氣，緩緩說道：“是你父母闖了紅燈，與一輛大貨車相撞，送到醫院不治身亡……”
“那您知道他們為什麼要闖紅燈嗎？”顧零追問。
蔡明芳半眯的眼中閃過一絲陰鬱，很快就恢復了悲傷的神情，“人已經死了，具體我也不太瞭解，或許是沒注意看紅綠燈吧……”
顧零聽出蔡明芳話間一定有所隱瞞，但是她卻不能急於把話套出來，她哀傷地回道：“那個時候我還小，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只記得叔叔帶我去爬山，回來爸爸媽媽就……”
“你叔叔，你叔叔小時候很疼你的，經常帶你出去玩！”蔡明芳突然放大了音量，又突然一臉失望的望向窗沿停駐的麻雀，“你叔叔他也很久沒來了……”
顧零從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位老者的落寞，她輕輕嘆了口氣，“奶奶，叔叔嬸嬸沒來看您嗎？”
不等蔡明芳回答，拿著燙傷膏回來的林媽一聽這問題就氣壞了。
“小姐你是不知道，他們已經整整5年沒來看過老太太了！每次打電話都是說在忙在忙！再怎麼忙連抽個空回來看望老太太的時間都沒有嗎？”
顧零皺了皺眉頭，突然有些心疼這位視子如命的老人。
在她的記憶中，蔡明芳是特別偏愛顧清明一家的，對自己的爸爸顧鹽亭反而是淡淡的疏離。
即使是因為顧鹽亭和古昕的努力，才讓全家都過上了好日子，她也不曾因此而多疼惜一些她的這個大兒子。
記得小時候顧鹽亭給她買了一件玩具，只因為顧清明的兒子顧勝也想要，奶奶就把她罵了一頓，從她手中奪走玩具給了顧勝。
顧零哭著向顧鹽亭告狀，看到女兒委屈得淚流滿面，他氣憤的過去和蔡明芳理論，卻被她打了一巴掌，斥責他不孝，因為一個玩具對自己的老母親大呼小叫。
這件事在顧零心中也留下了不小的陰影，從此她再也沒有渴切的想要得到一件東西過。
可是就是她這麼疼愛的小兒子，卻以各種理由推脫，五年裡不曾來看過一次。
顧零為蔡明芳重新倒了一杯茶，吹涼了遞給她，“奶奶，或許叔叔嬸嬸們是真的太忙了吧。”
“呵呵。”蔡明芳心裡再清楚不過了，她這個用命疼愛的兒子，估計是把她這個老母親給忘了！
“顧零啊，以後常來看奶奶好嗎，奶奶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了……”蔡明芳把茶杯放下，抓住顧零的手感嘆道：“人啊，臨死了才知道，到底誰才是對你好的人吶！”
顧零撇開視線，點點頭，輕聲答應：“好。”
如果不是為了能在她身上找到一點線索，她也斷然不會回到這個傷害過她的地方。
只是她再看向這個滿臉已爬滿皺紋的老人，存在心中多年的怨恨似乎瞬間就消失殆盡了。
誰也不是一開始就會做媽媽，就會做奶奶的，不是嗎？
她揚起嘴角，為她捋了捋白髮，“奶奶，那我先回去了，改天再來看您。”
“不留下來吃個晚飯嗎？”林媽不捨的問道。
蔡明芳緊緊抓著她的手，同樣期待的看向她。
顧零搖搖頭，“不了，我還有一點事要去做，改天回來一定留在家裡再嚐嚐林媽的手藝！”
“好嘞好嘞，下次回來我給你煮你最愛吃的西紅柿炒雞蛋！”林媽飽含期待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