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畢業分配，反悔去疆
1985年7月中旬，江南大學的畢業生工作分配計劃終於下來了。
朗坤和周丹華將繼續留在學校一起攻讀趙大紡教授的紡織專業碩士研究生。
方澤娟被江南大學安排留校並擔任紡織專業老師。本來，由於朗坤和周丹華兩人都考上了趙大紡教授的碩士研究生，所以全班的分配計劃就要多出兩個名額無人可去報到，於是位於省城南京市的江蘇省紡織研究所愛才心切，為了避免無人前來報到的尷尬局面，就急急忙忙地上門指定要帶走方澤娟，並夢想著等到朗坤碩士研究生畢業後，也能順理成章地把他要回南京，和他的父母及女朋友方澤娟在南京市實現一家人的大團圓，從而一舉實現同時網羅到朗坤和方澤娟這對紡織專業高材生夫妻的如意算盤！但是江南大學早已經看穿了江蘇省紡織研究所的這出“陰謀詭計”，於是就對朗坤和方澤娟祭出了“紮根母校，愛校如家”的親情牌，終於迫使方澤娟放棄去省城高就的絕佳畢業分配志願，老老實實地被留校當上了江南大學紡織系的助教，而且還被學校進一步要求以後一定要和朗坤一起紮根江南大學，並終身從事紡織專業的教育和科研事業，不要再想著出去“另謀高就”！
至於周丹華，江南大學領導和趙大紡教授也一樣愛才不已，想讓他畢業後也能紮根母校！趙大紡教授於是就暗地裡張羅著，要為周丹華物色一個同樣可以‘迫使’他在碩士研究生畢業後不得不留校的才貌雙全女朋友！
王大宏和羅蘭一起留校出任工業美術系新成立的服裝專業老師，同時王大宏還被跨專業“調劑錄取”為工業美術系羅書天教授的“服裝專業在職研究生”，羅書天教授也同時出任工業美術系服裝專業教研室主任。至此，眾人終於理解了王大宏同學從紡織專業被跨專業錄取為美術系在職碩士研究生的真正原因，是為了加強新成立的服裝專業的師資力量。
出人意料的是，羅蘭並沒有按照原來的錄取計劃繼續攻讀美術系美術專業的碩士研究生，而是改讀羅書天教授的服裝專業碩士研究生，而且和王大宏一樣也是在職的！究其原因，原來是因為羅蘭自從愛上了方澤濤之後，也同時喜歡上了紡織服裝事業，因此她就向學校主動要求從全日制的美術專業研究生“降格”改讀服裝專業的“在職研究生”，以便和方澤濤所學的紡織專業“無縫對接”，並和方澤濤一起珠聯璧合，為祖國的紡織服裝事業而共同奮鬥。很幸運，羅蘭要求改讀服裝專業的“在職研究生”、並留校出任服裝專業老師的願望終於被學校批准！至此，在大學本科生學習階段本來並不同系、同班的王大宏和羅蘭兩位同學，現在居然在服裝專業在職碩士研究生學習階段反而成了同門師姐師弟，而且指導老師居然都是羅蘭的父親羅書天教授！
方澤濤被分配到無錫市科委，將要從事紡織服裝行業的產業升級和技術改造的科技發展工作，是同班同學中少有的國家機關公務員工作，將有著不錯的仕途前景！
雷鳴暫時不願意去美國紐約繼承他爺爺的雷氏紡織服裝國際集團公司，並且堅決謝絕了家鄉南京市的江蘇省紡織研究所的加盟邀請，最後義無反顧地選擇去同樣是在家鄉南京市的江蘇省紡織服裝進出口公司報到，並立志從事紡織服裝行業的產品進出口工作。雷鳴內心認為自己仍然放不下羅蘭，同時也渴望著得到趙紅柳那似乎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愛情，因此就暫時不願意離開祖國去美國！
畢業分配計劃公佈的當天下午，校人事處長突然將方澤濤和羅蘭一起找來告訴說，新疆生產建設兵團農五師組織人事處已經正式發公函過來，希望江南大學在方澤濤自願赴新疆工作的前提下，把方澤濤改派到新疆生產建設兵團農五師從事中學教育工作。江南大學人事處長說此次改派不具有強制性，但希望方澤濤要儘快答覆學校人事處願不願意去新疆工作，以便讓學校及時明確確定方澤濤究竟是去無錫市科委、還是去新疆農五師當中學老師，以便給方澤濤填報和發放大學畢業生工作派遣報到證！
畢業分配計劃公佈的當天晚上，方澤濤和同宿舍的同學、以及方澤娟一起來到了羅蘭的家門口，正好碰到了一起回家的趙大紡和趙紅柳祖孫倆。方澤濤及其同學們個個神色嚴峻、表情尷尬地和趙大紡教授打過招呼，就一起進了羅蘭的家門！
趙大紡教授回家後，就趕緊關上門對趙紅柳說道：“你澤濤哥哥去新疆工作需要他自己願意才行，但是他現在已經被分配到了無錫市科委，這是一個令人非常羨慕的機關公務員工作，所以我擔心他去新疆的決心可能會就此動搖，畢竟學校也不能強迫他去新疆，只能在他自願的前提下才能改派過去！”
趙紅柳聽罷，頓時著急起來，隨即就按照趙大紡教授的吩咐，進了對門羅蘭的家裡探尋究竟！
羅蘭的家裡，一屋子人正在激烈爭論方澤濤該不該自願改派去新疆工作。趙紅柳進門後看到羅蘭已經紅腫的眼睛仍然掛著淚痕，於是就小心翼翼地問道：“聽說澤濤哥哥已經被分配到了無錫市科委，還是一個非常好的機關單位，那麼澤濤哥哥是不是不願意去我們新疆農五師當老師了？”
羅蘭看著趙紅柳那純真無邪和怯生生的眼神，頓時心生憐憫，忍不住又痛哭起來，並非常愧疚地對趙紅柳說道：“趙紅柳小妹妹，我和方澤濤實在對不住你，你澤濤哥哥能分配到無錫市科委這樣一個在家門口的好工作單位，實在是機會難得！畢竟我們馬上就可以一起過上安穩無憂的幸福生活！但是如果他去了新疆，我們就要再忍受三年的分離和相思之苦，而且即使他三年之後再調回無錫時，也不可能再進像無錫市科委這樣的好單位工作！況且姐姐我已經23歲了，實在忍受不了這份相隔萬里的相思之苦，因此只能請紅柳妹妹原諒我們倆！”
趙紅柳聽罷，頓時傷心欲絕地大哭起來，並痛苦地對大家說道：“你們知道嗎？！我媽媽好不容易說服了農五師師部領導，使他們終於同意了澤濤哥哥只需要工作三年就可以調回家鄉的請求，而且我們塔格特團場的職工和師生們現在天天都盼望著澤濤哥哥能早日到來！現在你們倆這樣一變卦，叫我和我媽媽如何有臉面來面對他們！我媽媽還是堂堂的副團長，你們倆讓我媽媽還怎麼能夠在她的同事和團場職工面前抬起頭做人！”
對門的趙大紡教授聽到趙紅柳的哭聲，也趕緊進了羅蘭的家裡一探究竟。趙紅柳看到趙大紡教授一進門，就委屈地撲到他的懷抱中繼續哭泣！
一看到趙大紡教授進門，羅書天和謝芳夫婦就趕緊起身相迎，先小心翼翼地扶著趙大紡教授坐下，再遞上熱茶。看到趙紅柳在趙大紡教授懷抱中傷心哭泣的樣子，方澤濤和羅蘭都已經羞愧得不敢抬頭正視趙大紡教授的眼睛！
這時，羅書天教授開始嚴厲批評方澤濤說：“你方澤濤原來就已經答應過要去新疆支邊了，現在居然敢變卦不想去，讓趙羊棉副團長那邊如何向塔格特團場的職工和師生們交代！趙大紡教授都已經是七十歲高齡的老人了，可是他仍然堅持不退休繼續教你們！而你方澤濤就僅僅只要去新疆教三年書，就有可能把趙紅柳他們兄妹倆教出來，並且幫他們考上我們這邊的大學後給帶回到趙大紡教授身邊，讓趙大紡教授也能夠享受天倫之樂和安度晚年！這本來是積善行德的大好機會，也是非常光榮的歷史使命，你方澤濤怎麼能夠為了自己的兒女情長就臨陣退縮呢、反悔不去新疆呢？！你踢球時踢傷了趙紅柳姑娘，趙大紡教授父女倆不但沒有追究你方澤濤的過失，卻反而為你開脫責任，還主動墊付了趙紅柳姑娘1萬元的手術救治費用，並將學校堅持報銷後退還的這1萬元費用主動捐獻給學校，用於紡織和服裝事業的科研經費！而且難能可貴的是，趙羊棉副團長作為六十年代的大學畢業生，就能夠積極要求支邊甚至紮根新疆，反觀你方澤濤作為八十年代的大學生，為什麼就不能向趙羊棉副團長學習，稍微支援一下新疆的教育事業呢？”
羅蘭聽到父親在痛斥著方澤濤，於是就緊靠著方澤濤的肩膀哭得更兇了！惹得羅書天教授更是氣得進一步地責怪羅蘭和方澤濤說道：“我現在算是看清了，方澤濤這小子之所以猶豫不決、反悔不肯去新疆的真正原因，原來是和羅蘭拖後腿有著莫大的關係！羅蘭簡直就像一個資產階級大小姐一樣，整天沉湎於卿卿我我的小資產階級情調之中，捨不得讓自己的男人為了事業哪怕離家出門十天半月！還有你方澤濤去年在太湖中勇救羅蘭的那種壯懷激烈的英雄氣概都到哪裡去了？！一看到自己的女朋友流眼淚，就心發慌、腿發軟，你方澤濤還算什麼男子漢大丈夫！如果你方澤濤這次違背諾言不去新疆報到，你就將會後悔一輩子，這一輩子都將會生活在自責和良心不安之中，而且也會讓我們做父母的顏面掃地、並愧對趙大紡教授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