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生威經歷過太多難以理解的事情,對此也只是在心裡感嘆一下,遂問最後發言的年長和尚:“這麼說,你就是應賢嘍?”。
三人大吃一驚,他們剛剛逃出來,外人不可能知道他們剃度的事,面前這個年輕人怎麼知道的呢?
韓生威沒理會三人面部表情,繼續道:“葉雲、葉希賢,監察御史;楊應能,吳王府教授;這位應文,我還用說嗎?”。
這時,一直一言不發的被稱作應文的年輕和尚長嘆一聲道:“天意、天意啊……朕隨你去,放過這二人如何?”。
應能與應賢又跪嚮應文,齊聲道:“臣等誓死追隨皇上!”。
“唉……平……都起來吧……”,應文又長嘆一聲,本來習慣了說‘平身’,覺得不妥。
“遵旨……”,應能與應賢同時站起,又同時擋在應文身前,平靜地看著韓生威。
見對方承認,韓生威感覺這樣的畫面甚是荒誕,一個幾百年前的亡國之軍(君),一個無論如何努力始終都一事無成的現代人,就這麼詭異的相遇了?比之遇見彭加木還要不可思議。
但同時心裡又有一種說不出的悽楚感覺,與自己的一事無成比起來,似乎這個建文帝所受地打擊更大一些。
萬事都有根源,自己所受的是生生世世的精神折磨,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擺脫的無形詛咒,而建文帝卻是理解錯了朱元璋的良苦用心,最終才導致的國破家亡……
也算是同為天涯淪落人,開導開導他還是有必要的。
想到這裡,韓生威說道:“我不是朱棣的人,我只是知道你們的事情,這裡絕對安全,他們永遠都不可能找到這裡來”。
應文三人聽韓生威如是說,又聽他直呼朱棣名諱,加上那手隔空靜音碎大石的超凡手法,幾人都相信他不是朱棣的人,也就沒了初始的恐懼感,但戒備心還是有的。
應能壯著膽子問道:“請問仙長在哪座仙觀修行,在下孤陋寡聞,實在……”。
韓生威覺得穿越時空這種事情給他們解釋不清楚,便說道:“你我不是一個時代的人,這裡也已經不是你們原來生活的地方了,這裡是仙界,你們是來到仙界的普通凡人。”。
應文三人毫不懷疑韓生威這個說法,因為韓生威剛才展示的手法絕非人類所能,三人心裡既驚且喜,同時又悲還愁。
尤其建文帝,他驚的是世間真有仙界,而且神仙就在眼前;喜的是這下子真正安全了,不用擔心追兵會追來這裡;
悲的是繼皇帝位才剛剛四年,一腔遠大抱負還沒來得及施展就沒了舞臺;愁的是恐怕再也回不去了,就算有心東山再起,也難以遂願……
一番患得患失,應文壯著膽子問道:“請問仙長,朕……我還能……仙長收弟子嗎?”。
雖然應文幾乎語無倫次,但韓生威還是能理解他的意思,無非就是不服氣,還想奪回皇位而已……韓生威也頗為為難,他不知道該從哪方面說起,想了想,問道:“你剛才感嘆天意,你認為真是天意嗎?”。
應文不知道怎麼回答,只是微微點著頭。
韓生威招呼幾人不要拘謹,坐下說話。
應能、應賢不敢與應文平起平坐,兩人靠一側站著,只有應文坐在茅草上。
韓生威:“假如你的父親沒有早亡,或者你的兄長沒有夭折,你覺得皇位會傳給誰?”
應文不假思索的答道:“肯定是傳給父王或王兄啊,絕對不……”……
說了一半,應文愣住了,他的下半句是‘絕對不會傳給朕’,但他沒繼續說下去,他似乎有點明白韓生威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