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船行到洛陽,西北風仍舊呼嘯,沒有絲毫停歇的樣子,直到蕭灼返回蕭家,大風才突然停止。這種現象,蕭灼也大概猜出了怎麼回事,恐怕是李密被調離了京城所致。不過他已經無心關心李密被調去了哪裡,他現在必需先回家,把南巡所發生的事一一告訴他父親。
“灼兒,為什麼?臨行前為父千叮嚀萬囑咐,讓你多規勸一下陛下,為何還是……哎!”蕭瑀雖然看似在責問蕭灼,但更像是在問自己。蕭灼人微言輕他是知道的,一個畫師,哪有什麼資格參與政事,所以他也只能不停的嘆息。
蕭灼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走過去撫了撫父親的後背,等到蕭瑀情緒平復了一些,才開口說道:“父親,大隋國運已衰,單憑您與朝中為數不多的大臣是拉不回來的,還請父親為了蕭家早做打算!”
蕭灼這番話,蕭瑀自然清楚什麼意思,無非是讓他趁早離開朝堂,隱居還鄉,等待世道清平之後再出來。可是當今陛下與他自幼為友,他怎麼能就這麼離開!又沉吟良久,蕭瑀還是沒能違心答應蕭灼:“灼兒,你並非大隋臣子,有些事你做得了,可為父不能做。為父身為大隋兩朝之臣,前有先帝賞識之恩,後有陛下禮遇之恩,若是隻因為陛下這一時的失德,就變節離開,為父這一生,恐怕都不能原諒自己!”
“父親!”
“別說了!”蕭瑀伸出一隻手,制止了蕭灼的話語,“你剛回來,等會兒去看看你母親,為父出去一趟。”
“您要去哪兒?”蕭灼還是有些不放心。
“龍船已經回到洛陽,南巡時由各州府代發的賞賜給大臣的東西,朝廷府庫也該兌現了。宇文化及既然當初如此設局,定然會在這個環節動手腳,這些東西若是由他經辦,恐怕多數都會被他侵吞,我去一趟楊大人府上。而且拉龍船回來的百姓也需要安置,為父雖然已無官職,但佈施行善之事還是能做的。”
蕭灼知道父親所說的楊大人,乃是現在京城中唯一還握有兵權的老臣楊義臣,同為兩朝老臣,楊義臣也是有著和他父親一樣的剛正,如今的京城,恐怕也只有楊義臣還能讓佞臣忌憚了!蕭瑀一離開,蕭灼也趕緊給蕭母報平安,以求能儘快趕去上清觀,江都一行他透過朱貴兒之口,瞭解了一些皇后的舊事,對某些取捨和判斷也出現了迷茫,何去何從?他急需找人為他解惑。
到了蕭母住處,蕭灼依例跪拜請安,還沒說幾句話,就有下人來報,說是李淳風在門外求見蕭灼,蕭灼匆忙告別蕭母來到府門外,果然見到那個翩翩少年正坐在門外的石階上等著自己。
“你倒是愜意啊!”蕭灼調侃道。而李淳風聽到身後有人說話,也連忙轉身站起,行禮道:“弟子見過師叔!”
“你一個人來的?元霸呢?”蕭灼繼續問道。
“稟告師叔,半月前晉陽的官差押送皇綱至洛陽,彼時也帶來唐公書信,說是元霸的母親很是思念元霸,想讓元霸回家一趟,所以元霸已經跟他們回晉陽了。師叔,您可有其他事要問?師父臨行前交代,若是師叔有事要問,可以在路上邊走邊說,淳風定當知無不言。”李淳風深施一禮,只等蕭灼回覆。
李元霸回晉陽了!蕭灼原本只是隨口一問,卻沒想到會問出這個答案。他記得袁天罡說過,李元霸的元神是上古神獸大鵬鳥,與宇文承都一樣,都是他們此時在洛陽最好的倚仗,卻偏偏此時不在,萬一皇后因陳宣華一事前來報復,恐怕合他與袁天罡兩個人的修為,也未必抵擋得住!難怪袁天罡會急著讓自己過去。
承都!蕭灼想到了宇文成都,可是轉念一想,眼下宮內正在辦理宣華夫人的殯葬之事,宇文承都作為禁軍統領,是不能擅離職守的,而且宇文承都也不可能去上清觀!
“走吧!”蕭灼無奈,跟著李淳風一起前往上清觀,路上又將洛陽城這兩個月內發生的事問清楚。等到了上清觀,天色也已經落日西垂,蕭灼剛踏進觀門,就感覺到整個上清觀似是被一股強大的靈力籠罩著。蕭灼回頭望了望觀門上方的頂梁,只見一枚紅色的玉石正鑲嵌其上,玉石呈圓盤狀,通體如火,其上還雕刻著一隻火鳥。
朱雀?四聖守護陣!蕭灼也沒想到袁天罡會動用四聖守護陣,因為這陣法並非普通修道者能使用,首先就要求佈陣者要達到知天命的境界,而他自己還只是通人事的境界;其次就是要將從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聖借得的力量,封印進四個靈物之中,而想借四聖獸的力量,就需要用到請神符,而請神符也同樣需要到達知天命才能使用!蕭灼也曾經問過袁天罡,如何才能達到知天命的境界,可袁天罡的回答卻是:契機!
“師兄,至於要用到四聖守護陣嗎?”蕭灼見到袁天罡,開口問道。
“師弟,若是你達到了我的境界,自然不用,可依你現在的境界,就算我們合力,恐怕也未必能敵得過皇后的修為。眼下她忙於宮裡的事宜無暇分身,我們還有時間可以商量一下對策!”
“師兄,你怎麼就確定她今晚一定會來?”蕭灼問完,誰知袁天罡卻輕輕嘆了口氣,道:“前些日我收服陳宣華的妖魂之時,發現了一個怪事:在陳宣華的妖魂之上,還存有另一個殘魂……”
“殘魂?那是她女兒的三魂之一!”蕭灼激動的打斷了袁天罡的話語。
“哦?你知道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