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理科樓跟文科樓只隔著一條路,但是在知道歐陽路喜歡自己之後,顧心緣再也不敢去十四班了,甚至都不再去找尹紅梅了,因為也沒有跟班裡其他女生成為朋友,便成了“獨行俠”,無論是在班裡還是宿舍,總是獨自一個人。雖然初三的一整年都幾乎是這種狀態中度過的,但是現在的她卻總覺得難以適應,甚至感到孤獨難過。
她發現自己比以往更加頻繁地想著歐陽路,總是無緣無故就發起呆來,有時候甚至想著想著心臟就莫名其妙地疼了起來,跟生了怪病似的,讓她恐慌極了。但是她卻不願也不敢面對他,更不要說去他的班級裡去找他了,在回過神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已經又開始躲著歐陽路了。
冬天到了,班裡的同學都穿上了厚厚的棉襖,顧心緣也不例外。站在走道陽臺上往校園內看著,一股冷風噌地一聲從脖子鑽進身體,背脊一涼,她縮了縮脖子,自言自語地說道:“啊,真冷呀!”望著天空中往下飄散著的羽毛般的雪花,她有些後悔起來:早知道就不應該為了躲歐陽路等到現在的,剛才還沒下雪呢,現在食堂裡的飯應該都沒有了,外面的飯恐怕也涼透了吧?
洩氣地垂下腦袋喪氣了好一會兒,她抬起頭來,把棉襖的帽子戴在頭上,輕輕地縮緊帽子的帶子,走出了教學樓。天哪,這麼冷呀!感覺臉都快被凍掉了。她捂住自己的冰冰涼的臉,走出學校北門,在右邊一列飯攤的中間位置的一家賣饅頭的攤位買了兩個白饅頭——因為用白色的厚棉被蓋著,還是熱的。
“你的饅頭,還有找你的五毛錢。”
“謝謝!”顧心緣接過找回來的零錢,把裝在透明塑膠袋裡的饅頭迅速塞進棉襖口袋裡,想著得去買一根辣條才行,因為幹噎饅頭實在是太痛苦了。快步往前走著,在快走進校門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不用回頭,她都知道那個聲音不是別人正是她日思夜想的人——歐陽路,為了尷尬,她故作疑惑地兩邊轉了兩下頭,然後加快一個轉身鑽進了學校裡去了。
“不知道有沒有被發現呀?”她探出頭往學校門口瞄了瞄,發現歐陽路正十分專注地跟誰說話,不由地失望起來,氣得她腦子一抽筋,乾脆大大咧咧地到大門中間的位置,對著遠處的歐陽路做起了鬼臉,好巧不巧地,就在這一剎那,歐陽路竟然轉過臉來了,兩個人的視線猛地撞在了一起。她瞧著對方那有些惡作劇的笑意,心裡一驚,瞬間滿臉通紅,不等他反應過來,拔腿就跑了。
顧心緣一刻都不敢停歇,生怕被歐陽路抓住了,慌張之中略帶著幾分甜蜜,一直跑到高三教學樓才停下來。趴在高三教學樓的牆角,她緊張兮兮地往北門的方向看了看,見沒有人跟來,放下心來,安心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還沒等她放心下來,一雙手啪地抓在了她的肩頭,嚇得她啊地一聲喊了出來,回過頭去,只看見一個身穿黑色羽絨服,頭戴黑色帽子和長圍巾的男生正滿眼驚喜地看著自己。
這眼神,好熟悉,跟那個時候的眼神一模一樣!這個人是誰?是他嗎?
她微微皺起眉頭,呆呆地望著對方,一手放在打鼓般跳動的左胸口處,猶豫了一下下之後,抬起像被什麼牽引了似的另一隻手鬼使神差地輕輕地摘掉了對方的圍巾,在看清楚對方的臉之後,露出了一絲意外而開心的微笑,既欣喜又傷感笑了笑,地嘀咕道:“原來是你呀,趙斌!”
終於見到了自己心心念唸的女孩,趙斌呆呆地立在原地,忘情地伸出手一把拉住了女孩那纖細的手腕,含情脈脈地柔聲說道:“終於見到你了,好高興呀!”話剛落音,像是突然想起來要害羞似的,臉唰地紅了個透,慌張地移開自己的眼神,無措地看向其他地方,他結結巴巴地說道:“啊,那個,其實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是啊,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會存在這麼像的人呢?我早該想到的呀!
顧心緣回想著初中時期的同樣的場景,依然會心跳加速,這時看著眼前的這個熟悉的人,心中自然是無比喜悅,但是在濃濃的欣喜之上,似乎還有幾分讓人難以忽視的失望。為什麼要失望呢?她皺起眉頭,糾結地低下頭去,心裡不住地責備自己:我明明一直期待著見到他,可是為什麼他出現在我面前了,我卻不能全身心的高興呢?
趙斌以為自己突然拉住對方的手的行為唐突了對方,更加慌張起來,他急忙舉起手來,面紅耳赤地胡亂擺動著雙手,語無倫次地解釋道:“那個,我沒有,我不是!那個,抱歉,你千萬別生氣!”
顧心緣聽到趙斌那結結巴巴的話,又見他一副慌張無措的樣子,頓時笑了出來,整個人也放鬆下來,說道:“你看你,真是的。”
趙斌見顧心緣笑了,放下心來,也跟著一起笑了,過了一會兒,他感慨地說道:“你個子又長高了呀!而且,也、也——”他想說也變漂亮了,可是當著心上人的面這話就跟粘在嘴裡了一樣,怎麼也吐不出口來了,只得偷偷在心裡誇讚了一番,就紅著臉低下頭不再說話了。
顧心緣伸手拍了拍趙斌衣服上的雪花,伸出手照著自己的個頭比劃了一下,說道:“你還不是一樣長高了嗎?我只比初中的時候高了六公分而已,我看你現在得有一米八了吧?”
趙斌抿著嘴笑著沒有回答,算是預設了,看著神采奕奕的女孩,他時不時抬起眼偷偷瞄上一眼,又害羞地低下頭去,而後輕輕地抿起嘴唇試圖阻止住那無處隱藏的笑意,但是被愛情點亮的心散發出來的光芒又如何能夠隱藏得了呢?
顧心緣見只有自己說話而趙斌卻一言不發地看著自己,頓時覺得不大好意思了,她姑作生氣地說道:“怎麼就只是我說呀?感覺我跟個話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