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乃是我國王室之朝鮮,我國殿下自然不願發生內亂。殿下憂於此,特派出臣出使上國,請求陛下指教我國殿下。”
“朕明白愛卿之意。不過愛卿這話並未說完吧?”允恢復了正常的表情,平靜的說道。
“臣已將殿下交代之話全部說了出來。”鄭易道。
“哈哈,”允竟然笑了幾聲,隨即冷冷的對鄭易道:“朱芳遠朕也見過,雖十分遵從藩國之規,大事皆向朕請求,但在派出使者出使前心中一定已經有了主意;此事事關朝鮮今後,朱芳遠豈會沒有想法?你將他之心思隱瞞下來不告知朕,是何居心?”
“請陛下贖罪。”鄭易只能又跪下說道:“我國國君確實心中有些思量,但他囑咐臣萬萬不能告訴陛下,怕影響了陛下,所以臣並未說出,並非是臣有意欺瞞。還請陛下饒恕臣之罪過。”
“罷了,此事朕會向遺德求證。你先說遺德的心思。”允道。
“陛下,我國國君之意,是先請大明的御醫診治世子;但若是世子仍然醫治不好,就只能更替世子之位了。”鄭易彷彿下了極大的決心一般,說道。
“遺德中意何人為繼任世子?”允卻並未顯露出驚訝的神色,而是冷靜的問道。
鄭易也不驚訝,允猜到朱芳遠的心思很正常。“我國國君尚未決斷,不論王次子與王三子都各有殿下欣賞之處,也各有殿下不喜之處,所以殿下現在仍然無法決斷。”
允點點頭,又道:“遺德可想過為朱過繼一子,將來繼承王位?”
“殿下確實曾經想過,但殿下又思及自身春秋已高,若是發生不忍言之事,繼任之人年歲太小,恐怕主少臣疑,會生內亂。所以殿下決定更易世子。”
允又問了鄭易幾個問題,最後說道:“如此看來,也只能更易世子之位了。不過你回去囑咐遺德,除非再無人能夠治好朱,否則絕不能說出更易世子之事,會生事端。”
“臣記住了。”鄭易忙答應。
允點點頭,讓他退下了。鄭易跪下再次行三拜九叩大禮,轉身離開乾清宮。
等他走了,允站起來伸伸懶腰,又喝了一口茶水,之後轉過來對文垣說道:“你覺得,鄭易今日所說,是真是假?”
“父親。”過了一會兒文垣才回答道:“他說的話與父親所言的那從朝鮮逃至京城的朱親信雖然言辭不同,但卻能對應,可以認為鄭易今日所言為一派胡言,朝鮮國君真的要瞞天過海,欺瞞父親,欺瞞朝廷。”
“但若是隻聽今日鄭易所言,又沒有絲毫破綻。因父親前幾日曾與兒子說起過此事,所以兒子心中已經先入為主,認為鄭易所言乃是謊話;可兒子聽來聽去,鄭易所言沒有任何自相矛盾之處,又言之成理,而且其表情也沒有絲毫問題。兒子實在不知無法分辨他是否說了謊話。所以兒子無法分辨,究竟是鄭易欺瞞父親,還是從朝鮮逃到京城的所謂朱親信欺瞞了父親。”
說完這番話,文垣有些忐忑的抬起頭看向父親。他不知道父親曾有過易儲的心思,但知道自己過去的表現不讓父親滿意。他很想自己也能讓父親滿意,說出這番話後認真盯著父親的表情起來。
“你說的不錯。若是隻聽今日鄭易所言,又沒有絲毫破綻;可之前逃到京城那所謂朱親信也沒有欺瞞父親的必要,父親現下也不知到底是何人在說謊。”允說道。
聽到父親的話,文垣心中一寬,又道:“所以兒子以為,現下的當務之急是調查清楚此事的真假。”
“確實需調查清楚。你以為,應如何調查?”允又問。
“兒子以為,首先是要探知朱的身體到底如何。父親派去朝鮮的定然是杏林國手,醫術自然比朝鮮的醫生高明些,應當能夠知道朱身體到底如何,纏綿病榻到底是因何而起。若是能判定朱之病是人為,或能認定不是人為,則此事就清楚了八成。”
“其二,就是派人去朝鮮調查其他事情。若朱果真因朝鮮國君想要易儲而‘生病’、‘裝病’,必定不會沒有絲毫痕跡。父親應當派人調查是否有痕跡。朝鮮也必定有錦衣衛,父親可以用錦衣衛調查。”文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