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吩咐完了,有一個掌櫃說道:“卓六爺,我手裡有兩個奴僕,長相俊美又會說漢話,年歲也不大,很是值錢。可我手下的人都沒在京城賣過這樣的人,也不好估價,六爺您派個經驗豐富的人過去過去看看估個價?”
“行,過一會兒我就帶人去你那間店鋪,看看這兩個奴僕值多少錢。”蕭卓也不推辭,說道。
他又吩咐了幾件事,沒什麼可吩咐得了,讓眾人散去。
他這麼一說,忽然有人反應過來今日他們是來拜年的,不是來談論生意的,笑著說了出來。眾人也啞然失笑。
眾人笑了一陣各自散去,蕭卓將他們送到門口,看著他們離開宅邸,轉過頭來對蕭統說道:“你當時走神,是因為想到了今日是正月初一吧?為何當時不出言提醒我?”
“六叔,當時侄兒見你正吩咐要緊的事情,又見掌櫃們也都在認真聽,沒有出言打擾。”蕭統當時其實也沒想起來今日是正月初一,可聽到蕭卓的話馬上順水推舟說道。
“哎,一年到頭都在忙碌,過年這幾日應當讓大家都休息休息。既然已經過去了就不多說了,可之後要記住,現下正在過年,生意上的事情少說。”他不僅對蕭統說,還對自己身旁的下人說道:“你們記得提醒我,在正月十六之前,除非事情非常緊急必須馬上做決定,否則不說生意上的事情,讓掌櫃和夥計們過一個好年。”
“可剛才劉掌櫃的事情已經答應了,不好不去;而且沒準這幾日就有人要買那兩個奴僕,還是把價錢估出來。”蕭卓吩咐下人備馬,又轉過頭對蕭統說道:“你也跟著我一起去。”
“六叔,侄兒也不懂生意上的事情,讓侄兒跟著一起去做什麼?”蕭統問道。他喜歡出門逛街,但很厭惡買賣人口不願意去自家的店鋪,想要推絕。
“帶著你一起出去可不是讓你給那兩個奴僕估價。”蕭卓說道:“給當官的過年的年禮已經送去了,可過不了幾天就是元宵佳節,也得給他們送點東西。不必太值錢,太值錢的他們現在也不敢收,可禮不能不送。”
“你是讀書人,又與一些官員、文士有過交往,你幫著叔叔挑一挑送他們的東西。”蕭卓說道。
“六叔,你不也是讀書人麼?侄兒記得你的秀才功名也是自己考來的,不是從知縣那裡活動來的。”
“叔叔都多少年沒有與官員、文士們交往過了?心裡也早就不把自己當成是秀才了,哪裡知道現在的官員喜歡什麼東西?要是能送特別值錢的東西還方便,可現在大明對於貪腐雖然比洪武年間鬆了些,但也一直在查出貪腐之人,他們不敢收特別值錢的東西。”
蕭卓又用嚴厲的語氣說道:“六叔吩咐你的事情怎麼這麼推三阻四的!現在又是過年家裡人也沒逼著你讀書,跟著叔叔出去一趟!”
聽到這話,蕭統知道自己推脫不得,只能答應一聲,跟著他出府去了。
不多時他們叔侄二人走到一處售賣書籍和文房四寶的地方。蕭統挑了幾根上好的狼毫筆、選了兩方硯臺、拿了許多宣紙,又挑了幾本書,對蕭卓說道:“六叔,七個官員這些東西足夠了。其中這支狼毫筆送給戶部的劉郎中,那支送給應天府的常治中,那個送給……”
蕭卓一一記下來,分別裝在不同的袋子裡,又在袋子口處粘上小紙條提醒這是送給哪位官員的禮。
等都裝好了,蕭統正要拿起一本書看一看,蕭卓忽然又對他說道:“你再挑一份禮,要比現下這些人的都更好一些。”
“咱們家又搭上了哪位高官?”蕭統有些驚訝的問。他身為蕭家的嫡系子弟,雖然被強制安排讀書考科舉,但若是自家搭上了某位高官肯定會知曉的。可這次他一點兒都沒聽說。
“這份禮是送給薛熙揚的。”蕭卓低聲說道:“你最近不是認識了皇后的孃家弟弟?這可是顆大樹,可要維護好了。只是你認識他的時間還不長,叔叔估摸著關係還算不得親近,所以讓你從這裡挑幾件東西送給他。等你以後同他熟悉了,叔叔從家裡珍藏的寶物中挑幾件讓你送給他。”
“六叔,侄兒與薛熙揚是君子之交,不興送這些東西。”蕭統不高興的說道。他與薛熙揚交好是一件很意外的事情,他與薛熙揚一見如故,很珍惜和他的友情,不願意在這中間摻雜太多的東西。
他見蕭卓又要說什麼,忙趕在他說話前出言:“而且薛家也不是這幾日才起來的暴發戶,他們家從當今聖上與皇后娘娘成婚起就有入今的地位,想給他們家送禮的人不可勝數,我認識薛熙揚的日子也不長,送了過於隆重的禮物反而會使得薛家猜疑。還不如送一份薄禮。”
“你說的也對。既然如此,你自己回去後置辦一份禮物,叔叔就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