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瑺冷笑著說道:“連你也這樣認為?你們都忘了當年先帝是如何處置郭桓案的了吧。當時陛下命令錦衣衛一夜之間拘捕了六部六七成的官員,你難道覺得也不合道理?”
“大明的規矩就是先帝爺訂的,所謂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陛下現在只是拘捕了他們,算得了什麼?不說鄧復是自己自盡而死,就是真的是被用刑而死,陛下難道還用給他們一個交代?”
“都是自從洪武末年已來陛下對他們太過於寬縱了,讓他們以為朝廷是他們開的。”
“我看陛下這次不光是要懲治江浙五府的人,也是要敲打敲打這些忘了自己姓什麼的官員了。”
“不過,我還是有一件事不明白,現在陛下已經有了能把嚴震直抓起來的證據,為何不把他拘捕起來呢?”
……
同一時間,郭洪濤也在問著允熥這個問題:“陛下,現在雖然沒有嚴震直涉及附逆的證據,但是從潘仁、江波濤等人口中得到了他不法之事的口供,為何不把他拘捕起來?”
不僅是他,秦松等人也看著允熥。
允熥說道:“不行,現在不過是一些口供,沒有確鑿的證據,就拿下一個朝廷正二品的高官,恐怕百官不服。朕也怕壞了規矩。”
最重要的,就是允熥怕壞了規矩。要是有嚴震直附逆的口供也就罷了,涉嫌謀反的案子怎麼辦都不為過,但是一般的案子僅憑口供就拿下朝廷的二品大員,允熥覺得這樣的規矩不好。
允熥不擔心自己還在的時候,他是怕以後萬一皇帝被奸臣在黨爭之中矇蔽利用,從而造成嚴重的後果。他之所以雖然啟用了錦衣衛和鎮司審案,但是一切都還是以刑部的名義來辦,也是出於類似的考慮:要維護一個合適的規矩。
“並且嚴震直到底是不是他們之中真正為首的那人朕還不能確定,萬一因此放跑了真正的幕後主使,那就不好了。”
郭洪濤與秦松也不知道明白了允熥的意思沒有,不過聽了他的話之後就沒有再說什麼,退出了乾清宮。
允熥皺著眉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不過他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平日裡批閱奏摺的地方。
……
秦松問郭洪濤道:“接下來咱們應該做什麼?”
郭洪濤說道:“當然是‘尋找’證據。陛下不是說僅憑口供不妥當嗎,那麼咱們就找到證據不就行了。”
“我的鎮司怕是不行,必須得錦衣衛中的人才能辦到。”
然後郭洪濤對秦松耳語了幾句。秦松聽完了他的耳語之後有些詫異的說道:‘這樣,不好吧。’
郭洪濤說道:“咱們是幹什麼的?就是陛下用在陰暗中的一把刀,目的就是要盡一切的辦法完成陛下的命令,沒有什麼好不好的。我剛才所說的做法,沒有違背陛下的規矩,不是嗎?”
秦松無從辯駁,又想到了自家受到的允熥的恩典,咬牙說道:“那就這麼辦吧。”
郭洪濤說道:“並且其實這不難做到,陛下打草驚蛇,驚得不僅是那些仍未被抓起來的官員,也是那些平日裡不會被人多注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