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心玲沒有說話，只是條件反射的抬頭望向他，眼神裡依舊帶著許驚恐。
“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你兒子瑾煵啊。”
“……”聞言，她緊繃的神情才鬆懈下來，任由戰瑾煵攙扶著她到床邊。
戰瑾煵的目光注視著母親的面容，孰不知她已兩鬢白髮，滿是皺紋。
他平日裡一直忙碌工作，即使抽空出來那也只是陪筱樂和孩子們，壓根就沒有將心思放在母親的身上。相比之下，曾經的姐姐戰瑾曦對母親的照顧，那絕對是無微不至的。母親因為她的死，久久難已走出來，那也是人之常情。
“媽，你好好睡覺，等我把這裡的事情處理完，我們就一起回瑞城。奶奶獨自一個人在家，她肯定非常想念我們。”戰瑾煵幫秦心玲貼心的蓋好被子。“至於……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過去’不僅僅代表著戰瑾曦的死，還有她在海邊對林筱樂造成的傷害。
他一直覺得母親因為姐姐的死，對林筱樂的態度太過偏執無情。卻不知道她之所以會這樣，那是因為她的身體生病了。身為兒子的他不關心她也就算了，這麼大的事都不知道。
“兒子。”秦心玲突然抓住戰瑾煵的手臂。“我……我怎麼感覺，我好像做錯了什麼事。我這裡……壓得好難受呀。可是我努力想了想，怎麼也想不起來之前發生了什麼。我一覺醒來就在這裡了，我好像糊塗了……”
秦心玲忘記了海邊發生的事，但在她的潛意識裡卻還有點點的記憶。只是模糊得讓她記不全。
“你做惡夢了，那是夢裡的情景。”他敷衍著她。
醫生為秦心玲診斷過了，她患精神失常的時候，自己所做的事，完全沒有自主的能力。所以不管她在那段時間做了什麼，等她清醒過來就全部忘記掉。
“夢嗎？可我明明記得我好像去了海邊呀，還有……還有誰？我實在是想不起來了。”她用手捶打了幾下自己的腦袋。“對了，好像還有林筱樂吧。是我打電話讓她去的？還是她自己去的？她去哪裡做什麼呀？我又去哪裡幹嘛？我這腦子怎麼了？連這麼一點事都記不起來了……”
“媽，你別在想了，你去海邊是遊玩的，筱樂去海邊……是為了幫孩子們撿貝殼。之後你在海邊睡著了，汪淨祥就把你送回來了。”戰瑾煵看著母親這樣很難過，若不是他平日裡對她的疏忽，多關心一下她，她肯定不會因為姐姐的死，心情鬱結變成現在這樣。
“睡吧，等睡醒了，這些事就忘記了。明天孩子們還等著讓你陪他們做遊戲呢。”
“嗯，行，那你也早點睡。”秦心玲自己把身上的被子蓋起來，然後側過身體，用背對著戰瑾煵睡覺。
他看著母親髮絲裡的白頭髮，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半晌，他才起身離開秦心玲的房間，前去看孩子們。
五個兒子一個房間，林可兒單獨一個房間。小女人在哄睡著兒子們後，最後才去可兒的屋子裡。
她為林可兒哼唱著睡前之歌，小丫頭依偎在她的懷裡睡得很安穩。站在門口的戰瑾煵望著屋子裡的這一幕心裡暖暖的。繼而又夾搭著一股苦澀的味道。
這小女人才剛剛經歷了生死，回到這裡之後，不管是面對他的母親，還是幾個孩子們，卻要裝作一幅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的模樣，實在是太委屈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