朧月皇妃卻忽然笑道:“陳執安,你這區區一個畫師,倒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和玲瓏結伴同遊,難道不知道玲瓏的身份?”
陳執安有些不解,卻也回答道:“回稟皇貴妃,臣本是玉芙宮屬下畫師,玲瓏公主出宮遊玩,請我代為護持,應當並不失禮數。”
“不失禮數?”朧月皇妃再度斜倚在貴妃椅上,又隨手拿起那一串荔枝,妃色抹胸之上金線繡著的雲紋隨著她呼吸起伏。
“玉芙宮中難道少了護衛,需要你一個宮廷畫師護持玲瓏公主?”
朧月皇妃語氣中帶著笑意:“你可知道你惹上了大麻煩?”
陳執安搖頭,正要說話。
那朧月皇妃嬌媚的眼神中,卻透出幾分冷意來:“你知道玲瓏嫁給了誰?”
“魏離陽即便不算是正常男人,可他終究是安國公之子,生性暴虐,又天生帶著三分瘋癲……陳執安,你的禍事要來了。”
陳執安一頭霧水。
自己作為玉芙宮畫師,玲瓏公主請他護持,他難道還能拒絕?
不過是盡了一個屬下的本分,難道還要被那安國公之子記恨?
可他轉念之間,又想起魏靈玉了。
“如果那魏離陽的氣性與魏靈玉有八分相似,只怕無法以常理揣度。”陳執安思緒及此,忽而想起就因為魏靈玉那一日撞見了他與玲瓏公主一同出行,玲瓏公主就送來許多丹藥、神通,說是補償之用。
“莫非那山亭玉中的東西,並不是玲瓏公主要讓我助她逃跑,而是確如公主所言,是對我的補償……”
玲瓏公主與他同行,卻讓他被魏靈玉誤會,進而被魏離陽誤會,這讓玲瓏公主頗為過意不去,所以才有了那些丹藥、神通。
“光是有可能招致魏離陽中帶來的麻煩,玲瓏公主就是送了這麼多東西過來……這魏離陽看來不是什麼善茬。”
陳執安心中暗想,又鬆了一口氣。
他早就和魏靈玉矛盾重重,就算沒有玲瓏公主這樁事情,魏離陽作為魏靈玉的兄長,但凡回京,必然不可能禮待陳執安,被他記恨是在所難免的。
玲瓏公主因此而給他丹藥神通,總比要讓陳執安助她逃跑更好。
朧月皇妃見陳執安低頭沉思,大約以為陳執安有些怕了,便又澆了一把火,道:“這魏離陽最大的嗜好,便是虐殺你這般的年輕男子,再以年輕男子的人皮作畫。
陳執安,你相貌肖母,也算得上俊逸二字,再加上你的名頭……魏離陽應當會頗為喜歡你。”
這位皇妃說話時,語氣中帶了些笑意,眼神同樣有些意味深長。
陳執安聽了皇妃的話,覺得有些反胃,甚至打了個寒顫。
他實在不知這朧月皇妃專程召見於他,就是為了說這些事?
而且……朧月皇妃都知道這魏離陽所做的這些勾當,懸天京中難道就無人知曉?
這般明目張膽,甚至以人皮作畫,卻僅僅只是得了“乖張跋扈”、“三分瘋癲”這般的評價,這不免有些太過令人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