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來了掖庭宮中已然六七年光陰的寧漁,彷彿回到了那個秋日,她一陣陣發冷。
那個秋日,落葉凋敝,碧草沒有了生機,她稚嫩的一生彷彿也終結在了一陣陣涼風之中。
然後……
寧漁腦海中的畫面又換做黑暗、恐怖的掖庭宮。
宮中司教嬤嬤的怒罵聲。
只著薄衣,光腳站在雪裡,寒風呼嘯聲。
鞭子落下,皮肉綻開的聲音。
以及昨日掌教大宮女狠狠扇在她臉上時,清脆的耳光聲。
這些聲音都與六七年前秋日裡殺戮的聲音重合……
讓寧漁怕極了。
她不敢睜開眼睛,只覺得身上一陣陣發冷,猶如那一天的冰室。
直到……
寧漁忽然覺得自己身上暖洋洋的,彷彿有一陣極溫暖的光照在她的身上。
寧漁一時之間有些難以適從。
掖庭宮被專門建在太極宮的背面,高大、輝煌、華麗的太極宮對於掖庭宮中的犯官女眷而言,是真正意義上的遮天蔽日。
掖庭宮因此終年見不到太陽。
一年光陰,往往只有前去製衣司、御膳司、上駟院,又或者尚儀局勤務的時候,才能看到太陽。
而在寧漁眼中,宮中除了掖庭宮以外的所在無遮無擋,熾熱的太陽光落在她的身上,總是刺的她面板生疼。
“可今日……為何不疼了?”
寧漁仍然不敢睜開眼睛,腦海中諸多畫面依然源源不斷,讓她心裡充滿了恐懼。
六七年光陰,兩千餘個日日夜夜,寧漁始終都在這般的恐懼裡。
“你怎麼了?”
突然間,寧漁聽到一道聲音。
那聲音頗為輕柔,小心翼翼,卻與寧漁聽了許多年的聲音截然不同!
這是男人的聲音。
可寧漁卻猛然睜開眼睛……掖庭宮中哪裡來的男人?
緊接著寧漁便看到不遠處,一輪燃燒著火焰的太陽高掛在天上。
那太陽落下一道道光輝,落在眼前這人的身上。
金色的光輝讓這人似乎也發著光,讓本就不習慣太陽光的寧漁睜不開眼睛。
“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