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修景卻似乎並沒有看到徐溪月眼底的厭惡,繼續自顧自說道:“那佛甲、奇楠葉、燈盞金絲的種子得來的其實並不算容易,懸天京中有我的母家,即便是在京中也是有幾分聲名的,若無我那舅舅,其實還尋不來這樣好的種子。”
“有了種子,半年時間足夠種出更好的藥材了,溪月……你我都是蘇南府人士,到時候我再分你些種子,我周家供給松槐軍的藥約,也可以分給你二三成……”
周修景聲音真摯,似乎真就打算將買賣分給徐家。
可徐溪月並非什麼好騙的閨中小姐,她自然知道……如果徐家真在這一場藥約簽訂中丟城失地,等待徐家的只怕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而她如果真就想要從周家分到供給松槐軍的藥約,要付出的東西只怕更加沉重。
徐溪月心中不禁嘆了一口氣。
她想起棲霞山上的朝霞,想起那些棉花一樣的雲朵,以及山澗中吹來的清風,只覺得俗世中頗多腌臢,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一介女身,原本不至於承受這些。
可是,當她每每想起躺在病榻上的父親,想起父親眼中的渴望,她便意識到自己只怕無法逃開這些責任了。
而今日之後,這等責任將變得更加沉重,即便她有神蘊修為,只怕也扛不起來了。
“世間的事便是如此,沒有長盛不衰的高門。”
徐溪月一邊想著,一邊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周修景。
周修景也在看她,臉上掛著笑容,徐溪月看得出來此刻的周修景十分得意。
徐溪月身後的新桐怒從中來,啐了一聲:“小人得志。”
可是,小人得志又如何?
得志的小人要壓垮她們徐府了。
正在新桐面色落寞,心疼自家小姐時,門外忽然有人來報,說是要找徐家之人。
新桐出了房門,不一會又回來了。
徐溪月帶著探尋的眼神看下新桐,新桐眨著眼睛,臉上的神采就會要溢位來了。
“小姐,趙二管家帶了種子過來。”
“什麼種子?”徐溪月有些不解。
“是佛甲、奇楠葉、燈盞金絲的種子。”
她一邊說著,一邊將包裹著種子的油紙包遞給徐溪月。
徐溪月轉過身去,悄然開啟其中一個油紙包。
頓時之間,她白皙的臉龐上泛起一抹緋紅。
就好似紅白相間的桃花一般豔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