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東西砸在自己的腦袋上,小孩子低頭一看,是一顆果子,他蹲下身撿起來,再往上一看,院外的杏花樹枝上坐著一個身穿月色錦袍的俊美男子,寬大的衣袖垂在半空中,用金線繡的暗紋似條游龍,在月光下閃閃發光,一雙懶洋洋的狹長桃花眼,泛出一絲妖冶的光,盯的人後背泛寒。
他丟了顆果子在嘴裡,嚼的慢條斯理,“那竇家丫頭有什麼好的,面黃肌瘦,毫無情趣,還不識抬舉,誰娶了她,才是倒了大黴。”
小孩子嘴一扁,眼含淚,馬上就要哭出聲,趙煜嚇他,“敢哭,爺便將李朱捆了給你做老婆。”
趙煜身後一排暗衛:……
小孩子嚇的七魂沒了六魄,死死的捂住嘴巴,轉頭朝著自己母親奔去,抱住親人大腿,死也不願回頭望一眼。
“主子,”一名暗衛悄無聲息的現身,他全身罩在陰影之中,只露出一雙眼睛,森冷可怕:“您已離京太久,再不歸,恐會引起那幫人的注意。”
“路乙,”趙煜似漫不經心,答非所問,“你來本世子身邊多久了。”
路乙皺眉,被問的莫名其妙,但還是認真道:“已有十年。”
“十年,嗯,不短了,”趙煜打了個哈欠,目光輕輕一轉,卻叫立在樹下的一群暗衛後背發涼,“辦事不利的下場是什麼,還需本世子提醒你嗎。”
暗衛兩日都未尋到他的身影便已失職,而他們已在京城內布屬多年,他們卻說會引起那幫子人的注意,那便是無能!
路乙身子一顫,跪了下來,他身後的暗衛齊刷刷的跟著跪下。
“偶爾示弱,也會得到意外收穫,”趙煜支著下巴,望著背挺的筆直的竇青霜,嘖了一聲,“去領罰吧。”
樹下暗衛悄無聲息的隱去。
“不過十五六歲,怎的像個風燭殘年的老太太,”趙煜輕喃兩句,似有些困了,翻身躺在樹枝上,自懷中摸出條玉帛蓋在雙眼上,雙手枕在腦後,聲音越來越低,“既看得通透,又何必救那一家人,怪哉。”
被喻為老太太的竇青霜站起身,捶了捶酸脹的腰身,望了眼坐在院子裡的眾人,低聲道:“施針散氣,只能治標,不能治本,若想要完全根治,需每日服藥。”
“我手上的藥,只夠楊家人所用。”竇青霜看著院中幾個年輕人,“我會將藥方寫下,你們需同我上山採藥,照方子煎制,不日便可痊癒。”她轉向楊美美,“醫治重要,防治同樣重要。我留你的草藥,你每日定時定點燃上,燻屋四周,直至病疫消失五個月後,可隔一段時間,再去燻藥。”
她說的像是死別,楊美美心裡一顫,忙上前道:“青霜姐姐,由我帶你們去吧,您說的草藥我都記著模樣,他們不懂的時候我還可以指導他們,不用您費心。”
“山中危險,你一個女子還是好好的呆在家中,照顧父母弟弟們,”一名年輕的男子上前,朝竇青霜恭敬道:“青霜姑娘放心,您只需要教一遍,我們定然會記住各類草藥,絕不會讓您費心!”
其他幾名男子點頭附和。
“說的沒錯,阿美就留下吧,你懂的熬藥,也給我們老婆子婦人們說些,免去青霜姑娘回來再教一遍的煩惱,”一名老者上前,看了眼遠方的天空,“天就快亮了,快去快回,可莫要叫柳大人發現了你們,那可就遭了啊!”
竇青霜聞言點點頭,打點一番,趁楊美美給自己束腰帶時,低聲道:“你們為何如此怕那柳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