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疑歸懷疑,勞累一天一夜,鍾奎心裡固然有很多難以破譯的疑問,但是還得先休息再說。
半夜時分,劉文根發高燒了。
發燒就會讓人迷糊,一迷糊就會產生幻象。劉文根發現自己不在夏老漢的家,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身處在一片暗黑的空間裡。在空間裡的他,就像是被誰故意的囚禁在一間陋室裡,失去了自由。非常的孤獨,這座囚室就像牢籠,讓他怎麼也走不出囚室的陰影。
劉文根產生這個幻象,都給他幼年成長有很大的關聯。
劉文根有一個溫馨的家,老爸是一名小學退休教教師,老媽在市裡一所學校做心理輔導老師。最近因為各種活動頻繁,學校都停課整頓。父母都在家裡閒置,唯獨他一個人在外面奔波。
劉文根感覺現在的他,代替了年輕時父母的影子。
父母在年輕時,一把鐵鎖鎖住年幼的劉文根。然後讓三歲的他一個人面對冷冰冰的牆壁,面對屋子裡一切的靜態物品以及傢俱,面對‘滴答—滴答’不停擺動發出響聲卻不能說話的鬧鐘。
那個時候劉文根就感覺很孤獨,他一直幻想自己可以長大,幻想一夜之間他就可以長大。長大了就不會留守在這空蕩蕩的屋子裡,就在他腦海產生這種想法時。
劉文根真的就長大了,只是在他長大之後發現,整個地球就只剩下他一個人。因為他的要求違背了自然迴圈鏈,他一夜之間長大之後,所有的人都遭到滅絕性的輪迴,變成了嬰兒。
劉文根夢境裡出現了大火,火勢很猛,越燒越旺,溫度就像焚燒死人的焚化爐。在幻象裡,他很恐怖感覺自己就要變成灰白色的骨灰。
劉文根出狀況,這是鍾奎沒有料到的。
按照鍾奎的預測,劉文根這一夜應該是很安穩,很好睡的。熟料到,他沒有按照自己的吩咐把湯藥給吃了,而是就地拋灑在房間裡。房間空間不大,所以才會有那股久久不能消散的味道。
外面有大狗,劉文根高燒不止。
鍾奎無奈之下,只好驚動夏老漢,看有沒有幫助他退燒的辦法。
夏老漢的聽力可能有問題。
鍾奎拍了好久的房門,惹得那條畜生夾起尾巴,蹬直了腿的對著他好一陣狂吠。可那屋裡,就是沒有動靜。
劉文根在說胡話了;爺爺—婆婆的喊了一大通,最後身子跟扯瘋似的,抽蓄、亂蹬、眼白一個勁的上翻。
鍾奎急啊!嘴唇都急得起了一層密密匝匝的水泡。
鍾奎把房門掀開,怒目直視那條橫行霸道的黑狗。
奇了怪了,呲牙裂目的黑狗看見鍾奎發怒,竟然灰溜溜夾起尾巴,鼻息發出‘嘶~嘶’可憐兮兮的低吟就跑路了。
鍾奎在院壩裡尋到一把鋤頭,再找到一盞煤油燈,拿上一個碗,就徑直出了遠門。
不一會的功夫,鍾奎再次返回。碗裡就多了許多一條條細長細長慢騰騰蠕動在碗裡的玩意。
鍾奎把碗裡的玩意,用清水過漉,然後找到夏老漢用來炒菜的鍋鏟,倒過來用木柄把碗裡不安分的蟲子們給搗碎。在灶間屋裡的飯桌上找到半瓶燒酒泡了,拿進屋裡,看見劉文根燒得嘴唇乾裂,面如菜色,跟行屍走肉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