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鐵牛邁著大步子,跨過一座簡陋的小橋,往自個兒家走去。
輕輕地提開柵欄門,張鐵牛喊了一嗓子:“娘,俺回來了!”
屋裡面沒有聲音,張鐵牛感覺不對勁,急忙撒開腿幾步跨到屋門口,推開門,裡面一片漆黑。
眼睛逐漸適應了屋內的黑暗光線之後,張鐵牛發現白髮蒼蒼的老太太躺在炕上,雙眼緊閉。
張鐵牛突然感覺不好,一跨步便跪在炕前,搖晃著娘。
“娘啊,娘啊,你怎麼了?”
老太太聞聽人言,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嗓子裡飄出了微弱的聲音:“水,水。”
“好好好!”張鐵牛終於放了心,忙起身給母親打了一碗水。
他把老太太扶著坐了起來,端著碗灌了點兒水。
老太太的一口氣才喘了上來。
“兒啊,你回來了?”
“娘,鐵牛回來了。娘你這是怎麼了?”
“哎!自達你走後不幾天,有一些路人經過咱這兒,說是荒年沒有口糧,我便給了他們一些,誰知道半夜裡竟然鬧賊了,把咱家存的一甕糧食都給倒騰走了。後來才知道,村裡有些人也被偷了,還都是好心人家兒的,偷糧食的賊都是那些白天借糧食的人。就是因為他們白天借糧食才瞅準了地方,趁著後半夜進家裡偷的。那天被偷的都是好心人家。”
“他奶奶的,竟然有人敢欺負到鐵牛的老孃身上,看我不打斷他們的狗腿!”
“鐵牛啊,算了,他們也不容易,能幫助他們活下去,咱也算是積德行善了。”
“話不能這麼說,他們做了虧心事,吃了也會得病暴亡。”
“不能說得這麼難聽!”老太太敬畏天神,忙念起經語來,讓張鐵牛吐幾口唾沫,將剛才的幾句話收回去。
張鐵牛照辦。
“娘,沒了糧食,鐵牛不在的這段時間,您是咋過的?”
“我啊,灶臺上的瓷罐子裡還有幾把米,我就講究著夠我活著就行,一天吃幾口,一天吃幾口,專等著我兒回來。沒想到一等等了倆月光景,餓得我實在受不了就吃點兒樹皮,喝點兒水,最後實在渾身無力了,就乾脆躺在炕上,不下地了。這幾天啊,就覺得餓得渾身發顫,老眼昏花,感覺快不行了。”
“娘,都怪鐵牛!鐵牛不是東西!”
張鐵牛說著便抽自己的耳光,打得咣咣之響。
“好了,好了!娘這不是沒事兒嗎?”
老太太抓住張鐵牛的兩個手腕,勸說道。
“兒啊,你這段時間去哪兒了,是不是又去賭了?”
張鐵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滿臉通紅。
“哎!不管怎麼說,你回來就行。咱娘倆還能見上一面。這次,娘老是感覺再也見不到俺兒了。”
說著便哭了起來。
“娘,您別哭,您看看這是什麼?”
張鐵牛將懷中的兩個元寶遞給母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