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慌慌張張,不過是圖碎銀幾兩。
偏偏這碎銀幾兩,能解世間萬般惆悵。
“王大娘,蘇大嬸,我說過我會回來的。”
自幼,葉無央的父親,便用占星卜命窺探了天機,厄難加身,臥床一月之餘後,便就撒手人寰。而他的母親,便就一直鬱鬱寡歡,終是陷入了瘋魔,逃離了道家流派,至今下落不明。
面對王大娘和蘇大嬸,葉無央雙腿彎曲,跪於了地上,叩拜了三下,他並未起身,只是眸中有著些許的水霧,同時,他也笑的很燦爛,露出了一口白牙。
傷勢未愈,食不果腹的葉無央,拖曳著疲憊不堪的身體,也終是倒在了一戶人家的門前。孤家寡母的兩人,沒有防人之心,也無害人之心,悉心照顧著。
好人,壞人不論,只是生命誠可貴!
“公子快快請起,你這是折煞我們啊!”
王大娘,蘇大嬸大驚失色,一左一右的想要扶起久跪不起的葉無央,只是任憑她們如何的努力,葉無央的身軀未動。
葉無央身著甲冑的,和她們的兒子穿在身上的很是不一樣,她們從未見過,也不敢詢問,只是那盔甲的威武,定是那軍中的高官。
大富大貴之人。
“王大娘,蘇大嬸,恭喜恭喜!”
周圍聚攏的村民見狀,那一張張純樸的臉上,發出了心底的祝賀之後,便就散去了,鍋中整做著飯菜,不要糊掉了才是。
“公子,你快些起來吧,我們年紀大了,可經不起你的這番折騰啊。”
她們乃山野之人,穿粗布麻衣,曾幾何時,能受如此大禮,還是身份顯赫之人。見葉無央怎麼也撫之不起,王大娘和蘇大嬸在一旁急得,亂做了一團,手足無措。
“王大娘,蘇大嬸,你們不必如此,我在你們面前,只論長幼,您們是長輩,又伸出援手,救過我一命,只是我有一個要求,不知王大娘,蘇大嬸能否答應。”
葉無央直立著身體,伸出雙手,拉住了躁動不安的王大娘和蘇大嬸,他的笑容很是溫和。
“公子請說。”
王大娘和蘇大嬸對望了一眼。在葉無央的極力抗拒之下,她們兩人也就不再僵持了,只是滿是皺紋的臉龐上,還是存有惶恐不安。
“我名葉無央,自幼無父無母,不知可否認下二老為我的孃親?”
葉無央再一叩首,他的語氣在顫抖著。
“這可使不得啊,公子,你快些起來吧,我們這等山村野婦,又豈敢高攀。”
王大娘和蘇大嬸,頓時被嚇住了,至從她們兩人的兒子戰死了沙場,不見屍首,只知道他們埋骨在了異國他鄉,為國盡了忠,可是那孝呢?自古忠孝難兩全啊!二老多少次的以淚洗面,多少次的肝腸寸斷,多少個日日夜夜的難以入眠。她們也渴望過有兒子盡孝於床前,只是那身份之尊卑,她們卻是不敢去觸碰,只是年事已高的她們,若是能再有孩兒,那便就是對於上蒼恩賜的感恩戴德了。
只是,她們不敢,也不再想了。
如今戰事起,天下亂,行軍打仗,哪有不死人。只是她們已經白髮送了一次黑髮了,也送不起了第二次。
“王大娘,蘇大嬸,您們二老若是不答應,我便就在此地長跪不起。”
她們的心底純善,葉無央又要急需行軍,運送糧草,耽誤不了太多的時間,也就只有他心有所念,不止是報恩,而是想要認下自己的孃親,哪怕沒有血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