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嘴上說著“對不起”,但高杉的動作依舊狠辣,用力一擰就將男人的脖子掐斷。接著伸出另一隻手將男人的手腕折斷,從上面取下了一隻紫色的手鐲。
當千舟趕到現場時,所看見的就是這樣一番景象。
看到千舟來此,高杉下意識地轉過了頭,空中依然神經質地重複著:“對不起,對不起。”
藉著月光,千舟看清了他的樣貌。
那個男人渾身溼漉漉的,水草般頭髮蓋住了大半張臉。沒被頭髮蓋住的地方則是血淋淋的一片,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血還是別人的。
在頭髮與血痂的縫隙裡,高杉的眼睛露了出來——看不清眼白與瞳孔,只有一片氤氳的紫色霧氣。黑洞洞的,只是看一眼就叫人心頭髮寒。
高杉把沾著血跡的手鐲拿在手上,連擦都不擦就直接套進了自己的手腕。
手鐲的口並不大,可高杉就像是沒有痛感一般硬生生地套過自己的手掌。手鐲的邊緣從他的手背上深深地犁過,割下一大塊翻卷的面板,殷紅的血液染了他一身。
行吧,看起來已經沒有交流的必要了。嘴炮又用不了了。
千舟強忍住泛噁心的衝動,把殘卷拎在手上。
眼前的人十有八九已經沒了正常的神志,只是單憑著本能或是某種執念在行事。再看這噁心的紫色,估計還有些別的什麼東西在驅使著這頭野獸。
千舟突然有了一個猜想——背後的人賜予這些人力量,又給了他們互相廝殺的理由。似乎只是為了讓他們胡鬧。
對,胡鬧。千舟特地使用了“胡鬧”這個詞,因為背後的人完全不介意這些人如何使用祂賜予的力量,也不在乎使用力量做什麼,只要用了就行。讓他們為了胡鬧而胡鬧。
但這一定是有某種理由的,不可能是出於有趣之類的目的。否則偌大一個深淵在那,何必捨近求遠來現世折騰?
這應該和自己阻止了那次“偷渡”有關。不得已,深淵中的【受冕者】採用了備選方案。而且對【三重螺旋】,千舟也有了一個隱隱的想法。
心中思索,但千舟手上的動作卻是沒停。
隔著河水,千舟一劍劈下。
奔騰的河水在剎那間斷成了兩截,切口處的水流像是受到無形力量的擠壓,捲起滔天的巨浪湧上了天空,露出了河床上的淤泥。
原本蓄積在河水中的紫色源質也都在這一劍下盡數蒸發,化為霧氣逸散在空氣中。
高杉雙手交疊在身前卻依舊被巨力擊飛,雙腳在地上犁出兩道深痕。
趁著穹灣斷流的時候,千舟腳步輕點。身子如同一片飛揚的柳絮,輕飄飄地從河床上劃過。而河底粘稠的淤泥上竟然沒有留下任何一個腳印。
“轟隆。”又是一聲巨響,空中的河水重新砸下,濺起一連串的水霧。
而這時千舟已經跨過河道,提劍出現在了高杉身前。
這麼近的距離千舟可以清晰地聽到高杉的嘴裡依舊機械般的重複著“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