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尚且還能保持理智,知道自己痛失愛人,陷入莫可名狀的悲傷,但又因為失去記憶,那悲傷始終浮於表面,沒有沉積成不能承受的絕望。
她都不知道自己該慶幸,還是該難過。
晚上睡覺時,袁楓照理檢查了一下她小腿的傷。
“好像沒有那麼腫了。”他很高興,又看了看她身上其他的傷。
她傷得最嚴重的是小腿和手,但身體的其他部位也有不同程度的擦傷和清淤。
袁楓拿了跌打酒替她按摩淤傷,不顧她高聲喊痛,手下毫不留情地用勁,不這樣做淤血畫不掉。
“過段時間等你好了,我帶你出去旅行吧。”袁楓彎著嘴唇,一副喜氣洋洋的神色。
花桃趴在床上,衣服半褪,乖順地讓他提她按揉腰上的傷。
“去哪裡旅行?”她回頭看他一眼。
袁楓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眼睛眯縫了起來,表情有些古怪。
“去愛爾蘭好嗎?”他笑道,“那裡絕對是一個風情萬種的地方。”
花桃眨眨眼,垂下眼睫毛,微笑著道:“好啊。”
熄燈後,袁楓在黑暗中輕輕地抱著她的腰,像小孩兒抱著大布偶睡覺。陌生的男性氣息吹拂在前額上,她覺得彆扭,但強忍著沒有把人推開。
後半夜的時候,她翻了個身,終於得以從他的懷抱裡掙開。
她迷迷糊糊地做了個夢。
夢中有著大片大片的白霧,如煙如塵,如夢如幻。
她在那片白裡跌跌撞撞,不知道在尋找什麼。
那片白沒有盡頭,無論她往哪個方向走,都走不出去。就在她打算放棄的時候,她聽到了一把模糊的聲音響起。
有誰在說話,但聲音太低,她聽不清楚說話的內容。
“誰?”她在夢裡大聲質問。
然而沒有人應答。
她累了,席地而坐,盤著雙腿東張西望。
霧氣散開了,她看到了自己對面坐著一個人。
“你是誰?”她訝異地瞪著對方。
那是個模糊的影子,看不真切容貌。
“你來找我。”對方說。
然後她坐著的地方突然裂開了一道口子,她來不及發出驚叫,便直線往下墜落——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