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安臉上露出一絲喜色,躬身道:“在。”
“二哥兒就藩襄陽,工部派虞部郎中褚蒙,兵部郎中盧多遜前往協助二哥兒伐木造材,清理河道,今晉升你為內給事,督襄陽工事,軍事。”
劉壯低著頭,斜瞟了杜安一眼,內心滿是失落。
他很清楚杜安為什麼能得到晉升,因為其是內監最瞭解工造之人。
自己雖然資歷更老,卻不懂工造,這次的機會就沒有抓住。
杜安大喜,壓抑住了內心的興奮,應道:“奴婢定當為陛下鷹犬,幫陛下守好襄陽。”
趙匡胤沉吟了一下卻說道:“前往襄陽,非僅為我鷹犬,更應獲二哥兒賞識。你精通辨識礦物,熟悉工造,也當為二哥兒盡力。”
“喏!”
“另……”趙匡胤的聲音低沉了起來。“裴氏此人深不可測,非常理對待,你要用心做事,能獲得她賞識更好。”
杜安在宮中也有快二十年,從一個小太監能成為被傳授文字學識的太監,自然是聰明的。
五代十國,太監一般是不讓識字的,但是宮中也需要一些忠心的太監監督軍政,不識字的話,就是睜眼瞎。
讓他去監督打仗,造城,一竅不通的話,如何能監督?
所以,每一批太監裡面,總會選出一些聰明的小太監,從小教他們識字,並且根據其特長,負責各個方面。
像佟亮,杜安,劉壯,就都是這樣被挑選出來的。
不過,為了防範他們專權,基本上,給他們的職位都不會很高,中高層依舊用不識字的太監,只有到了內常侍這個級別,才又用識字的太監。
他很清楚,自己這次能例外被提拔為內給事,不是因為自己識字,而是因為自己長期管理內庫礦石,又曾經督造過皇陵,修建開封府,對這方面比較瞭解。
這是一次天大的機遇,只要這次不出錯,今後就有機會成為內侍省的頂頭內常侍。
而這次去襄陽,督建工事為明,督管那個裴氏,才是真正的任務。
而且,真正的目的還不能暴露出來,要盡心盡力為二哥兒和裴氏做事。
打發走了劉壯和杜安,趙匡胤一個人坐在紫宸殿的後殿,望月獨酌。
孟寬安撫,敲打了杜安一番回來,趙匡胤已經有些喝多了。
見到孟寬,向他招了招手。“過來坐下,陪我喝一杯。”
趙匡胤坐的羅漢床寬大的像個床,中間擺了一個案幾,上面有些酒菜。
他斜倚在一邊,不像個皇帝,放浪形骸的像個狂士。
孟寬也不是第一次陪趙匡胤喝酒了,他沒有過多謙讓,而是端正地跪坐在案几的另一邊,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雙手端起。“老奴在此恭喜陛下,二哥兒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陛下今後當安心了。”
趙匡胤哈哈一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後望向了孟寬。“這天底下,為了這個位置,父子,兄弟之間成仇的還少嗎?不說遠了,前朝太祖,太宗,不都父子成仇了嗎?這天下,不是東風壓倒了西風,就是西風壓倒了東風啊!”
孟寬這話可不敢接,幫趙匡胤又倒上了酒說道:“二哥兒執意要去襄陽,怕就是不願跟陛下有了隔閡。”
趙匡胤搖頭嘆道:“若不是如此,我又如何會對他如此支援?將滿朝勳貴子弟全部託付他手,這是信任,也是試探啊!”
趙匡胤雖然目前對趙德昭極力支援,但是內心也不是沒有一點顧慮。
趙德昭想要去襄陽,這是最好的結果,他就是得到了神仙的指點,也需要時間來壯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