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對面,四個大舅子挨個坐下,虎視眈眈地望著他。
等眾人坐好,王祚為老不尊地嘿嘿笑問:“聽聞你們昨日東宮相聚,後又跑到秦國公府去看美人,可是不虛此行?”
趙德昭斟酌了一下用詞道:“確是不虛此行,若我們不去,怕是那秦國公活不過今日。”
除了王溥應該瞭解一些內情,其他人都驚訝地望向了趙德昭,特別是王祚,忍不住從漢榻上直起身問道:“有何內情?”
趙德昭道:“那秦國公本就水土不服,住進了新建的秦國公府,又染了漆毒,昨日就見不好。後將秦國公挪到院中,又放血,灌綠豆湯解毒,才算救回一命。”
等趙德昭繪聲繪色地講完了昨日的經歷,二舅子王貽正忍不住問道:“日新,那花蕊夫人當真……”
王溥一聲大喝:“二哥!”
嚇的王貽正一個哆嗦,頭也不敢抬了。
王祚嘿嘿笑道:“老古板,知好色而慕少艾乃人之本性,偏偏你要遏制人之天性。二哥兒,別怕你爹,他敢管你,我揍他!”
王溥的臉直抽搐,趙德昭差點憋不住笑,連忙替老丈人解和。“大人,父教子天經地義,我們不如去喝酒作樂……”
他長嘆了一口氣道:“這不孝子,連酒都不讓我多喝,一天只有一壺酒,唉……”
這一家子啊,有個不靠譜的老爺子,這家庭關係亂的可以。
趙德昭又惹了一個是非,不敢接話,只能向大舅子王貽孫笑道:“象賢兄,這開封大雨,金部可有撥錢?”
王貽孫早已履任,如今是戶部金部的員外郎,金部是戶部管錢的部門,他是金部郎中的副手員外郎,是正經的堂官。
王貽孫早已經習慣這個不靠譜的爺爺和老爹之間的鬥爭,絲毫不以為意。“已撥錢三萬貫,在開封周邊施粥救命。”
三萬貫對一個人來說不少,但是對受災的民眾來說,卻又太少。
上首的兩父子鬥氣了一陣,王溥還是無法跟老父親計較,只能認輸。
他轉向了趙德昭問道:“二哥兒,據聞你將受降日撞傷的女子接進了東宮,可有此事?”
趙德昭今天來就是想要跟他說清楚這件事,這個老丈人雖然從丞相的位置下來了,但依舊是一品大員,現在還是太子少保,是正經的趙德昭的老師。
作為朝中為數不多的天然盟友,趙德昭格外重視他的存在。
裴格安這邊的事他也不會隱瞞,只有虛虛實實,才會讓外人摸不清底細。
趙德昭點頭道:“確有此事,我將她接到了東宮,以後貼身伺候我。”
王溥道:“再過幾個月三姐就要進門,切勿自誤啊。”
趙德昭忍不住笑道:“大人,她才九歲……”
王溥愕然,原本臉上的嚴肅又掛不住了。趙德昭解釋道:“那日撞傷了她,原本只想略微補償,不過知道她家人乃鐵匠,我有想做些玩意,故此留在東宮,並將戶籍轉到我的名下。”
“只為做些玩意?”
趙德昭點了點頭。“一九歲村姑,還未長大,又怎會就讓我著迷?大人勿用擔心。”
王溥也覺得慚愧,覺得自己想歪了。只能說道:“身為皇子,當以讀書習武為重。”
這是說教,趙德昭起身應是,然後才又盤腿坐回了漢榻上。“身為皇子,當不應以六經為學,只需以史為鑑足以。”
宋初的儒學其實名存實亡,軍閥當權兩百年,誰又真正重視儒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