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八日後,吊魂棺之地,芍藥正在服侍明謹喝藥,往日喝苦藥磨磨蹭蹭還非要蜜餞的主兒,最近幾日尤其痛快,幾乎都是一口悶,然後就埋頭整理書卷,小心翼翼,如同伺候嬰兒。
“姑娘,您這幾天可忙著這些,都不顧自己身體了。”
明謹輕捂住她的嘴,眼露嗔意,芍藥頓時偷看了下外面,見沒謝遠身影才鬆一口氣,她如今也知道自家姑娘同樣中了蠱毒,雖有療效可解,可到底不敢讓謝遠知道。
否則...三房父女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芍藥至今記得那日謝瀝帶重病差點跪死的慘狀。
所以這喝的藥其實是明謹自己調的,真真假假,反而掩蓋了蠱毒之事。
“沒什麼問題了,你沒看我最近精神氣兒好多了麼?”
芍藥一看,還真是,瞧著忙事卻神采非凡的明謹,心中寬慰,捧著藥碗走了。
而明謹正用柔軟的書用雞毛擔子將一冊典籍騰卷的粉塵輕輕拭去,然後用小鉗子挑了頁骨絲線小心修補....
縱然是再邪惡猖獗之地,天地之間,昭陽公正,自有光輝平等招待,它斜窗而入,暖而不灼,微塵飄渺,她彎著腰,袖擺提掛肩,露出雪白細膩的小臂皓腕,手下動作細緻入微,眉眼專注溫潤如畫。
好像很難用華麗辭藻去形容這一幕。
並非美,並非色,只是寧靜。
和風若有雪,風雪迴旋飄颯意,銀川既落天,地脈素裹之大氣。
這是動靜融合,她的動全在鋒芒,動輒讓人心悸,若是靜,就真的全是畫了。
站在門檻外面,貼著門,看著她的人也很安靜。
明謹將事完了後,似察覺到了,側身回眸瞧他,就一眼,驚訝之後思索,然後恍然,眉眼靈動歸於寧和,然後行了閨閣女子的秀禮。
“徐先生功名不俗,可得翰林,恭喜。”
疏離客氣,可偏偏禮儀圓滿,又周全體貼。
徐秋白也是一個知進退的,所以隔著一層門檻沒進,就站在那行禮。
“只是閣部詔令,翰林文臣之前輩最近忙於劍南文改,又有先帝留下的三代文籍編纂之事,人手實在脫不開,便從我們這屆考生中抽出了幾個。”
他也知道自己即便不說,她真有心知道,他的科舉成績也能全數擺上她案頭。
他當然不會自視過高,哪怕他得了狀元,於謝家也不算什麼。
所以不願意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