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進入了仲秋八月,離元妃省親的日子已經不到半個月。
這段日子以來,賈清幾乎未曾離開過寧榮二府的地界,藉著腿上不便的光,倒是過了一段安閒舒適的日子。白日花間吟詩,夜晚月下暢讀。有時家裡的眾姐妹也會以探望他為由,往來駐留半日,嬉笑作樂,風光霽月。
不過,兩府中其他人就沒有他那般悠閒了。
自入月始,以賈政為首的兩府人丁突然就緊張起來。就連賈政這個向來不理俗務之人都慌忙起來,一日裡要往園子裡兩三次,檢視各處是否具以妥當。
除了給元妃省親的園子不必說之外,兩府上下,雖然忙碌,但處處也透露著喜慶。沒說的,貴妃歸家省親,這是歷數幾朝幾代都罕有之事,也代表了無盡的隆寵與榮耀。
整個賈府,不論尊卑上下,恩威榮辱,無人不熱切期盼這一日的到來。
賈清的屋裡,吳仙兒十分正色的道:“如今除了留在京城的梅花衛,我已經按照你的主意,把雪衛的其他姐妹們作為暗衛,分派到京城附近的各大城池之中,以圖發展。
此外,還有一件事我想和你商議。如今白蓮教雖然已經不復存在,在各地的基業也大多被官府抄沒一空,但是白蓮教百年來,在江南根深蒂固,信義教徒遍佈天下,暗中有多少盤根錯節的勢力,就是歷代教主也不能盡知。
如今總部及眾多分舵被毀,群龍無首,這些勢力一時之間還不會消失,但肯定會全部轉入地下。短時間之內不會有什麼,但是過個幾年最多十年,江湖上恐怕就又會出現一個甚至是多個白蓮教......”
賈清躺在椅子上假寐,聞言睜開眼睛,雙目泛起金光道:“你的意思是?”
吳仙兒道:“我想趁著這個機會,帶人到江南之地,收攏這些勢力,圖為己用。”
賈清坐直身子,思考此事的可行性。
吳仙兒見賈清遲疑,以為賈清擔心她的用意,就道:“你放心,我早就不是白蓮教的聖女了,也不會再有任何不切實際的想法。我只是想以此增強暗衛的力量,也為了避免歷代白蓮教的悲劇數度重演。”
賈清一聽就知道吳仙兒又想起了不好事情。雖然她沒和賈清說,但賈清知道她已經知道了白蓮教高層全部死了的訊息。
心疼她一秒,賈清無法在這一點上說什麼,只得回過頭來,笑道:“你說什麼呢,我不是懷疑你,我只是,捨不得你又離開我……”
吳仙兒無言,半晌才道:“如今梅花衛已經在拱衛府裡的安危,有付師姐在,我也放心。我是曾經的白蓮聖女,這個身份對收攏白蓮教暗中的勢力很有幫助,所以,要行此事,必須得我親自到江南才行。”
梅花衛就是雪衛成員組成的女護衛隊。為了拋開白蓮教的影響,賈清隨便給她們起了這麼個名字。
聽完吳仙兒的話,賈清只得苦笑,前不久還拒絕讓她搬到後院,現在可好,她不搬到後院了,直接要跑江南去了!
賈清不想讓她離開寧國府。因為她每次離開,都會變得傷痕累累,他實在擔心。可是又知道吳仙兒說的不錯,趁著白蓮教殘存在暗中的勢力驚魂未定之時,將之收入囊中,無疑會極速壯大暗衛的力量!
他迫切的希望他能有一隻強大的地下力量供他驅使。
“要我答應你到江南也可以,只是你必須向我保證,你會保護好你自己,絕對不會再以身犯險。你到江南之後,我不管你事情能不能成,我要你答應我,只要我叫你回來,你必須毫無條件的服從,而且一根頭髮絲也不準傷著,否則,過後的這一輩子你都別想再離開我半步!”
吳仙兒微微失神,賈清這種濃烈中帶著幼稚的關切,讓她有一種難言的情緒在胸口醞釀,然後都化作一句輕輕的話:“好,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