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湛和尚席地而坐,臉色不喜不悲不染片塵,透露出一種空寂平淡的禪意。
伽藍鏡漂浮在其身前,一波波潮水般的金芒沖刷著禁制光幕,潮汐之聲由低沉到高昂,宛如晨鐘暮鼓之音,清越悠揚。
光幕上,細小難查的火弧聞歌起舞,搖頭晃腦一陣,紛紛脫落、消散。佛力,果然是陰穢之物的剋星。
陰火雖逝,但光幕依舊完整,眾修士拭目以待,且看和尚如何破陣。
妙湛渾身釋放出一層聖潔的關輝,殿堂裡飄起誦佛吟唱聲,韻律一如黃鐘大呂般,玄妙、莊嚴。
下一剎那,空中佛光流轉,金蓮綻放,一股清寧自在的妙意憑空而生,金身赤足的佛陀虛影立上蓮瓣,捏指朝著七煞陰火陣光幕上輕輕一點。
這一點輕如落雪,彷彿不經意的拭去一粒塵埃,這一點又重如山嶽,恰似隕石崩墜,壯氣吞牛。
金燦燦的光幕難以承受一指之力,“咯嘣”碎裂成萬千金光,整片殿宇輕輕晃動,彌散殿頂的七彩神霞悄然褪去。
喬黎駭然道:“佛子妙湛,果然名不虛傳。”眾修士心神俱震,無不對其欽佩有加,縱有些許投機之心也已拋諸雲外了。
冷風穿堂,鮮花靈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枯萎,李重樓細查兩遍,道:“是幽曇花和菩香果,可惜了!”
水杯雕鏤精細,卻是凡物,水也是清水。信香氣味特別,有沉心靜氣的功效。妙鑑小和尚湊過鼻子嗅了嗅,喜道:“咦,是蓋雲香。”
清香一柱提神醒腦,蓋雲香點燃後煙霧結成象雲般的寶蓋,可祛魅清心。
此香固然不凡,卻算不得珍貴,群修心裡有數,自然不能要求妙湛優先挑選,故而只是點點人頭將蓋雲香均分下去。
喬黎在殿內繞了個圈,見背面韋陀像下也無別物,乾脆旁若無人的將水杯收走,咂咂舌笑道:“這麼點還不夠塞牙縫咧,快去看看其他寶物。”
眾修士不以為意,都趁著心情不錯,說說笑笑提步出殿。
天王殿後又是座寬闊無比的院場,院中古樹崢嶸,巍然成林。蓊蓊鬱鬱的菩提樹下殿宇林立,看佈局,藥師殿、大悲殿、臥佛殿、僧房、齋堂一應俱全。
李重樓大數觀望片刻,摸著下巴道:“奇怪,除主殿外,其餘各處都未設禁斷禁制,恐怕諸殿內並無寶物。”
喬黎怪聲怪氣道:“不必妄加揣測,檢查一下即知。”他心癢難搔,生怕李重樓嘴上開過光,說什麼來什麼。
眾人均覺有理,妙湛道:“不如先去藥師殿看看,小僧對寺主藏丹甚感興趣。”
俗話說打鐵還須自身硬,法寶諸物皆是外物,唯有這丹道一途最是玄妙,靈丹或可洗筋伐髓,或可垂死求生,或可衝擊壁障,再不濟亦可精煉法力,倘若所得有奪天地造化之效,道途從此順遂也未可知。
喬黎撫掌笑道:“大師之言深得我心。”說罷大步流星逕奔右首藥師殿而去。
藥師殿佈局為四合殿宇,殿內乾淨明亮,兩株纖巧的菩提寶樹挺然其間,縱橫交錯的葉脈傾訴著紅塵滄桑,滿樹芳菲萌動著禪意,縷縷幽香盪漾,勸誡世人聆聽佛的真諦。
殿上供奉藥師佛和脅侍日光、月光菩薩,佛像粲然生輝,華麗無匹。其座下空無一物!桌上、几上有堆砌過物什的痕跡,但似乎剛剛被人掃光。
喬黎氣急敗壞,指著妙湛罵道:“賊禿驢沽名釣譽,果然暗中搗鬼。”群修一肚子疑惑,聞言頓時神色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