轅固生現在自稱是以儒家的知識聞名齊地,我也對儒家的學說有些研究,可以替陛下試一試,轅固生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儒家官員。
太宗皇帝一直很敬重賈誼的學識,聽到賈誼這樣說,便點頭答允了。
於是賈誼便問轅固生:幾百年之前,先賢孔夫子誅殺了少正卯,閣下以為,孔夫子究竟是對是錯呢?
轅固生想都不想就說:孔夫子怎麼會有錯?孔夫子做的所有事,自然都是正確的。
聽到轅固生的回答,賈誼笑著搖了搖頭,譏諷的問道:閣下對孔夫子這樣一個面都沒見過,只從書本看來的人都如此盲信,卻對眼前能看得見,天下人有目共睹的聖君視若無睹,閣下究竟是聞名齊地的老先生,還是披著儒皮的逆賊呢?
見轅固生回答不上來,賈誼便對太宗皇帝再一拜,說:陛下,臣已經試過了,轅固生並不是孔夫子的徒孫,只是一個自我標榜為儒生,卻連忠君奉上都不知道的匹夫罷了。
聽到賈誼的話,太宗皇帝滿是欣賞的點了點頭,讓禁中武士把轅固生扔出了長安,而後又半路截回,流放到了樂浪郡(安東)。
朝中的百官公卿都離開了未央宮之後,太宗皇帝單獨把賈誼留了下來,問道:先生剛才說,儒生不應該是轅固生那樣的人,那儒生應該是怎麼樣的人呢?
賈誼回答道:公羊春秋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孔夫子也曾經說過,只要是華夏的君王向外族蠻夷發動的戰爭,就都是符合正義的。
所以在我看來,判斷一個人是不是儒生,有兩個最簡單的標準——支援君王對外擴張,教化蠻夷,讓蠻夷都進入華夏的懷抱,成為光榮的華夏人,還有就是要對歷代先祖的屈辱牢記於心,窮盡所能取報仇,以慰先祖在天之靈。
太宗皇帝聞之大悅,感嘆道:先生說的哪裡是儒生,分明就是忠臣義士,國之棟樑啊······
於是罷免了擔任太子少傅的田叔,讓賈誼兼任了太子少傅。
文鼎二年秋,丞相張蒼的任期結束,從丞相的位置上光榮退休,太宗皇帝賜御劍五柄,並給予張蒼贊拜不名,入朝不趨,劍履上殿的榮耀。
文鼎三年設立太學,以北平侯張蒼為山長,設立格物、算術、漢史等課程,廣召天下法、墨、儒、黃老學派的老者前來授課。
文鼎三年夏六月,在長安西郊舉行了第一次科舉,共有天下文人士子四萬餘人參加,有一萬五千人得到了‘可以聘用為吏’的認可,四千人得到了‘可以做百石官員’的認可,另外有四百多人透過了所有考試。
秋八月,這四百多人在未央宮參加了殿試,最終由汲黯奪得榜首,成為狀元。
在單獨接見汲黯之後,太宗皇帝讓汲黯成為了太子洗馬,教授太子黃老無為之道。
四年冬,登聞鼓被敲響,太宗皇帝從未央宮走上了北闕,見登聞鼓下站著一位少女,便讓少女說出冤屈。
這個少女,就是後來的冠軍侯,嫖姚將軍何未央的妻子緹縈,見到太宗皇帝之後,緹縈大哭著說出了自己的冤屈。
原來是緹縈的父親被人暗害,被官府判處割鼻的刑罰,緹縈不忍心讓父親受苦,想要用自己代替父親接受懲罰。
太倉令淳于意精通醫術,在臨淄很有名氣,很多達官貴人都和淳于意有來往;有一次,淳于意碰到了一個肯定會死的人,所以拒絕了救治,於是就和這家人暗中結下了仇怨。
後來,這家人的長子用金錢賄賂了臨淄的官員,這才把淳于養丟入了大牢。
知道這些事情之後,太宗皇帝感懷於緹縈的孝心,派人把緹縈安頓在了驛站,並立刻召見了已經成為廷尉的張釋之。
當日,太宗皇帝驅走了所有的寺人宮女,半個時辰後,張釋之捂著鮮血直流的額頭走出未央宮,當夜便出了長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