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舒駿為什麼會在提出‘希望得到一些三稜箭矢’的訴求之後,會感到些許侷促的原因。
——從嚴格意義上來講,舒駿的這個訴求,幾乎等同於為了更大的功勞,去申請更好的裝備。
就好比李雲龍為了打下平安縣城,向旅裡申請了榴彈炮一樣,純粹就是為了嗨一把。
這樣的訴求,別說是柴武這種久經戰陣的老將了,便是馬服君趙括聽到,都要狠狠皺一把眉頭。
要是碰到脾氣暴躁一點,或者是和自己不對付的主帥,舒駿的這個訴求,甚至可能被演繹為‘好大喜功’的證據!
也就是舒駿已經率部,在這場戰役立下了汗馬功勞,舒駿才能有這個膽量,去嘗試爭取這個特殊的待遇。
但出乎舒駿意料的是,聽到自己的訴求,柴武既沒有怒火湧上眉頭,也沒有陷入糾結,只是長嘆一口氣,旋即淡而一笑。
“舒司馬所言有理。”
“材官校尉苦戰已有七日,確當以三稜箭矢為守城之助力。”
語調淡然的說出這句讓舒駿眼前一亮的話,沒等舒駿拱手道謝,柴武卻又淡笑著望向舒駿,將話頭一轉。
“只不過此戰,材官校尉諸將士,恐怕無緣體味三稜箭矢之威了······”
言罷,柴武便不顧舒駿落寞下去的面龐,滿目蕭瑟的望向城牆之外,依舊燃有縷縷青煙的匈奴先鋒大營。
而在馬邑北牆和匈奴大營之間,一支渾身泥塵的斥候精騎,正飛馳向馬邑城的方向。
順著柴武的視線看向城外,舒駿本有些落寞的面色不由一滯,目光旋即帶上了一絲思慮之色。
“斥騎出巡,當潛行謹歸才是,怎如此大搖大擺······”
而在舒駿身前,正負手遠眺城外的柴武,卻是在看到那隊斥候的瞬間,便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舒司馬要不要和老夫打個賭?”
突兀的發出一問,柴武便略帶笑意的回過頭。
“歸城斥騎所報者,當乃匈奴大營人去營空,匈奴先鋒不知所蹤!”
“舒司馬可要應賭?”
············
在舒駿屹立於馬邑城頭,剛應下一個即將讓他損失百金的賭局之時,原本駐紮於馬邑城北四十里出的匈奴先鋒部隊,已經北撤到了武州塞西南二十里處。
在馬邑戰役爆發七天之後,由白羊、折蘭兩部組成了匈奴攻城部隊,也終於再一次和樓煩部族彙集在了一起。
但相比起之前,三部分成兩路時的劍拔弩張,此時的白羊王且居、折蘭王呼奢,以及樓煩王禿克,都沒有了彼此爭吵理論的力氣。
“此戰過後,我白羊部,可謂是元氣大傷啊·······”
坐在一頂臨時架起,簡陋至極的氈帳之內,且居不由唉聲一嘆。
出乎且居意料的,是自己這一聲哀嘆,卻並沒有迎來樓煩王禿克的冷嘲熱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