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有後,皆乃先祖在天之靈庇佑,皇帝萬莫忘記,要去拜拜諸位先皇的神主牌,以謝先祖!”
見張嫣一副鄭重其事的模樣,劉弘也是耐心的點了點頭,輕輕拍了拍手腕上的軟玉塊。
“母后勿憂,兒已交代奉常,即刻開始置備祭禮,過幾日,兒同母後一同去拜厄太廟、高廟,及先皇父之靈。”
聞言,張嫣終是面色稍緩,微微點了點頭,神情又隱隱有些落寞下來。
“先孝惠皇帝去的早,獨留吾在這長樂,若是先皇在,看到兒孫成器、成人,必當歡喜。”
哀傷的說著,張嫣又不由擦起了淚,喜得孫輩的歡喜和對丈夫的想念,全都化作淚滴,順著張嫣那皓白勝玉的臉頰低落。
但對此,劉弘也不好出言安慰,只懂事的跪坐下來,輕輕把頭靠在張嫣的腿上,默默陪伴著張嫣。
沒辦法,如果是別的事,那劉弘總能說幾句安慰的話。
但社稷到劉弘地父親,先皇劉盈,尤其還是關於劉盈英年早逝的話題,身為繼任者的劉弘,實在不方便發表什麼言論。
不知過了多久,張嫣才從哀傷的情緒中一點點緩過神來,溫柔的撫摸著劉弘倚靠在膝蓋上頭顱,嘴上似是不經意的道:“何姬既有了身孕,皇帝也不該太過薄情了······”
“嗯?”
略有些詫異的抬起頭,劉弘就見張嫣的面龐之上,出現了前所未見的陰冷,和默然!
“後宮姬妾,平日裡好似同母姊妹,然一俟國家有後,又儲位未定,後宮,便將遠殘酷與戰陣!”
“正所謂不患寡,而患不均——若諸姬嬪皆膝下有子,那即便暗下爭鬥,明裡卻也還能粉飾太平。”
“然若如今日這般,何姬有孕,而其餘者無,則何姬於深宮,無異於群狼環伺,遍地豺狼!”
以一種從未有過的陰冷語氣,將這段深宮中的生存法則擺在劉弘面前,張嫣的目光沒由來的一暗。
“當年,吾貴為皇后之身,久受無子之苦,後宮姬嬪屢屢有不敬於吾。”
“孝懷皇帝、皇帝及諸皇子落世,後宮更屢有寺人暴斃、皇子落水之事。”
說到這裡,張嫣的目光略帶上了些許溫柔,但面龐上的陰冷,卻沒有減弱一分一毫。
“皇帝許是年紀尚小,記不得了吧?”
“皇帝出世不久,生母便死於怪病;及皇帝四歲,更曾為青蛇所咬,毒昏足七晝七夜之久!”
“及皇帝年五歲,孝惠皇帝彌留之際,更有後嬪遣宮中侍女以女色蠱惑,孝惠皇帝聞之大怒,方使今之宦者令隨行皇帝左右······”
聽張嫣說起這段不為人知的宮廷秘幸,饒是和原主毫無干係的劉弘,也是不由感到一絲心悸。
作為後世人,劉弘自然對封建時代發生在後宮的‘無硝煙的戰爭’,有著明確的認知。
情況何止是張嫣所說的那麼簡單?
為了將兒子送上那至尊之位,在後宮裡蹉跎整個青春年華的女人們,會用上自己所能想到的一切手段!
什麼放毒蛇、偷墮胎藥,那都是入門級別的拙劣操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