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質子、不朝貢,是戰國時期,弱國脫離另一強國掌控的關鍵一步。
趙佗做出如此舉動,也是想借漢室朝堂不穩、關東不寧,皇帝年幼好欺的時機,一舉奠定下脫離長安掌控的基礎。
可讓人無奈的是,長安的小皇帝年紀不大,脾氣倒是不小······
“黃口小兒!”
暗地裡啐口唾沫,趙佗便不得不換上一副誠惶誠恐的面容,來迎接進入宮殿的蕭延、曹奇二人。
············
“南越王召吾二人,可欲以稱臣事相商?”
剛坐下來,蕭延便滿面莊嚴的望向趙佗,毫不畏懼的對上趙佗那略帶些祈求的目光。
作為漢天子的代表,奉命出使南越的正使,蕭延對自己的使命有著十足明確的認知。
——不墮陛下威儀!
只要撐住‘天子使’的架子,其他的事,就都和蕭延沒有太大的關聯了。
無論趙佗最終決定低頭稱臣,還是繼續執迷不悟,蕭延都能憑藉這一點,圓滿完成此次使命。
反倒是一旁的副使曹奇,看著趙佗面容上的哀求之色,流露出了一絲孤疑的目光。
“在長安之時,每每提及南越王佗,陛下總言其乃巧言令色,暗懷鬼胎。”
“如今這般面目,也不知趙佗是果真敬畏陛下,亦或是刻意做作······”
對於曹奇面色上的孤疑,趙佗並沒有想太多,只悽然一拱手,對蕭延一拜。
“陛下雷霆震怒,寡人誠惶誠恐,不敢冒犯天顏······”
“及稱帝一事,實乃奸詐之人汙衊寡人,以禍亂嶺南······”
如是說著,趙佗便沉沉一叩首,以表明自己的順從之意。
只要不想明著造反,趙佗這個態度是一定要表的。
別說光明正大的稱帝了,就連‘受人蠱惑,行差就錯’的說法,都不能有半個字從趙佗嘴裡說出。
原因很簡單:為名與器不可假人!
只要趙佗承認自己確實曾稱帝,那無論是出於什麼原因,這件事都將失去所有轉圜的餘地。
但若是將其歸為‘謠言’,那事情的本質就不一樣了。
聽聞趙佗此言,曹奇頓時瞪大了雙眼,滿是不敢置信的打量起一臉慼慼然,做悲慘老人狀的趙佗!
——還能這麼玩兒?
反觀年近花甲的蕭延,卻是聽出了趙佗此番話語的真正含義:我低頭認錯。
既然如此,那後續的話題,也就順理成章了。
“南越王既為小人所害,陛下胸懷仁義,自不至以此怪罪大王。”
“然空穴未必無風,大王平日當謹言慎行,以彰恭順之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