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番禺城,同樣採取了‘王宮位於西南角’的佈局不說,還效仿未央宮高於城外數十丈的地勢,以高丘為地基建成!
若非番禺城東北角,是幾處皇家御園和花園,而非是空置的‘太后居所’,只怕劉弘到了這南越王宮,一覺醒來,都要以為自己在長安城、在未央宮內!
一座與首都一樣的王都、與皇宮一樣的王宮,對於一個割據諸侯而言,意味著什麼?
如果雙方實力對等,這就意味著自備,意味著心虛。
但在如今,漢室坐擁神州大地,帶甲百萬,南越卻割據嶺南一隅,連百越都無法統一的情況下,這樣的舉動,無疑是再確鑿不過的罪證。
若是在後世的漫畫中,此時曹奇腦袋上,就會頂著一個蘑菇雲,上面寫著:趙佗這王八蛋,是想過一把天子的癮!
再加上趙佗之前行文用制、出入稱警,甚至於稱作黃屋左纛的前科,這樣的猜測,無疑是確鑿到了包青天都無法翻案的程度。
——趙佗之心,路人皆知!
但曹奇終歸只是貴勳之後,而且還是含著金鑰匙,在父祖的寵溺下長大的三世侯。
即便手握正義,曹奇也很難和趙佗這樣的老狐狸抗衡。
曹奇意料之外的質問,確實讓趙佗狠狠驚詫了一把。
但也僅限於‘驚詫’,還遠不至於到‘驚恐’的地步。
只片刻之後,趙佗便調整好了狀態,再一次擺出了那副惶恐老人的姿態。
“天使,天使此言,寡人萬不敢從之!”
“南越王宮,乃先南海都尉任囂所督建;便是這王都番禺,亦為百越之民稱之為任囂城。”
“後任囂物故,百越之民苦於無主,寡人便只得表奏高皇帝,以言明此間之事···”
說著,趙佗便顫巍巍的低下頭,從腰間解下一枚兩寸見方的金印,雙手遞到胸前。
“此,便乃高皇帝當年,御賜寡人之南越王印。”
“今高皇帝駕崩,已十歲有七;寡人無時不刻謹記高皇帝遺訓,萬不敢行謀逆之事啊~”
“還請天使明鑑,還寡人清白之身,待寡人百年,也免以發覆面,無顏面會高皇帝駕前···”
毋庸置疑,趙佗這番答覆,完全是漏洞百出,邏輯完全不通,甚至毫無可信度。
番禺城是任囂建的,這個還能勉強理解——畢竟是前秦的南海都尉,嶺南的封疆大吏,花點心思經營一下自己的治所,也還在情禮之間。
但這南越王宮,也是任囂建造的?
——要知道趙佗,是華夏曆史上第一位南越王!
在趙佗之前,華夏大地從來就沒有出現過‘南越王’這個名詞,也從未曾出現過以番禺為王都的割據政權!
秦始皇帝二十五年,即公元前222,始皇帝嬴政任命大將屠睢(suī)為國尉(大致等同漢太尉),率大軍五十萬,征討嶺南大地。
在後世的歷史中,‘屠睢南征百越’的歷史地位,是和‘蒙恬北討草原’是放在一起討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