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劉弘地語調中,依然是帶上了一絲壓抑不住的火氣。
聽聞此言,殿中央的陸賈自是頭都不敢抬,只不住地發抖。
就連劉弘身後侍立的王忠,也是不知道在何時,就已經悄無聲息的跪了下來,學著殿內陸賈的樣子,對著御階上的地板猛撒冷汗。
見陸賈這幅模樣,劉弘卻是將雙手分別往膝蓋一撐,好整以暇的從御階上站起,慢悠悠向著身後的御案走去。
“太中大夫不願說啊···”
喃喃自語著,劉弘便淡然的從御案上抓起一卷竹簡,漫不經心的單手攤開稍許,目帶戲謔的望向御階之下。
“太中大夫不願說,那朕不妨一樁樁、一件件,說給太中大夫聽聽?”
言罷,劉弘不顧陸賈的‘意見’,便自顧自對著手中的竹簡,以一副頗帶玩意的語氣,一句句誦讀者。
“秦南越王趙佗,敬拜漢皇帝在上!”
只此一句,殿內頓時轟然跪倒一片!
待劉弘面帶戲謔的抬起頭,望向陸賈依舊顫抖不住的身影時,整個宣室殿之內,除劉弘之外,已然是沒有了第二個站著的身影。
御階上持卷傲立的劉弘見此,卻只是深深凝望了陸賈一眼,便甩了甩手,將竹簡又多攤開了些。
“二世暴虐,天下群雄並起,共逐秦失之鹿。”
“終沛公起於草莽,得天下、立社稷,位登九五之尊。”
“此雖非人臣所為,然亦屬順天應命之舉,故今天下歸漢,亦當乃天下蒼生黎庶之幸···”
唸到這裡,劉弘胸中的滔天怒火,已然是有了些許迸發的徵兆。
但劉弘地臉色,卻依舊勉強維持著先前那一絲戲謔。
“嘿···”
“趙佗老兒,也不怕嶺南風大,閃了他的舌頭!”
怒到極致,劉弘甚至吐出了一句上一世的口頭禪,那雙銳利的眼眸中,也已是帶上了無法掩飾的怒意。
“朕雖已加冠親政,然年齒不過一十有六;南越王書中之意,朕甚為不解。”
以一副還算淡然的口氣說出這句話,劉弘便滿是輕鬆寫意的直起身,將手中的竹簡向御階下的陸賈晃悠了兩下。
“莫如,太中大夫屈尊,為朕解此數言之惑?”
說著,劉弘便做出一副果真‘困惑不已’的神色,指著手裡的竹簡,對著御階下的陸賈問道:“敢問太中大夫。”
“吾漢得天下,乃承先周之社稷,於暴秦何干?”
“何以南越王字裡行間,竟以暴秦共主之身,同朕言以天下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