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只要仁以待之,必能感化’的歪門邪說,都能被陸賈這樣的腐儒肆意濫用!
而真正讓劉弘感到怒不可遏的,還是那後半句話。
——漢伐南越,等於秦伐張楚?
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劉弘就已經有了憤然抬腳,把陸賈踢到後世的黨校進行學習改造的衝動!
陳勝反秦,那是造反嗎?
那特麼是起義!
是反對暴政!
找陸賈這麼說,合著趙佗稱帝也是‘起義’,為了天下百姓的幸福安康,起兵造反,討伐‘暴漢’了?
這樣的政治覺悟,居然出自漢室最高外交領導人之一的口中,這讓劉弘驚詫之餘,不由感到無盡的惱怒。
“還是思想覺悟不達標啊···”
“黨校的建立,也得開始著手策劃了···”
暗自將此事記下,劉弘便冷臉側過頭,只‘預設’陸賈繼續說下去。
倒不是說,對於陸賈‘將漢室比作暴秦、將趙佗比作陳勝’的言論,劉弘沒有意見。
而是陸賈話裡話外,隱隱有了一絲‘以儒學洗腦劉弘’的意思。
而劉弘今天不惜大費周折,陪著一個準叛國賊演這麼一場戲,也恰恰是在等這一個時刻。
見劉弘雖隱有怒色,卻並沒有駁斥自己的意圖,陸賈心中更加安穩了下來。
——這都能忍···
“果然,陛下年紀尚輕,心智未熟,尚有教誨之地···”
暗自盤算著,陸賈稍一喜,便順著先前之語,繼續試探著,以‘留侯、酇侯’,乃至於‘高皇帝’的馬甲,表達出自己對南越問題的見解。
“秦二世殘暴,楚隱王振臂一呼,雖天下景從,然亦不至無可救藥之處。”
“然秦將章邯一朝滅楚,各路諸侯不由憤然而起,滅秦之聲愈發高漲;後不過三歲,高皇帝先魯王項羽入關中,待天下平,方得以安天下。”
說到這裡,陸賈話頭一轉:“陛下試想:今南越多有不穩,王佗於嶺南威望甚高;每奉起兵,必有南越之民隨之。”
“前歲,隆慮侯將兵十萬以伐越,嶺南便有民十數萬之眾,聚於南越王之麾下,誓於南越共存亡!”
“如此之時,若吾漢室欲將兵伐之,免不得南越之軍,盡呈哀兵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