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盎自是趕忙回拜:“太后言重,此臣本分···”
嘴上說著,袁盎暗地裡卻是一驚,不著痕跡的觀察著不遠處,雍容而又淡然的張嫣。
“不過臨此一事,便得如此長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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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收已過,長安城內的氛圍,逐漸從糧食短缺的陰霾中走出,復歸往日的欣榮。
街頭巷尾之間,不時有稚童光著屁股追逐嬉戲;在過去兩個月逐漸呈現蕭條之形的兩市,也都復歸嘈雜。
便是在這般祥和繁榮的氛圍之中,隨劉弘同赴蕭關,後留於蕭關衛戍的強弩都尉材官校尉部,悄然回到了長安城安城門外的南營。
久離故土而復歸,將士們大都思家心切;病臥在榻的衛尉蟲達也沒有難為材官校尉計程車卒,十分人性化的放了兩天假,允許材官校尉部諸將士回家省親。
但得到假期後,並不是所有將士都有機會回家看看的。
——材官校尉部,由於其‘俱由材官充為士卒’的特殊性,其組建時,便是從天下各地抽調材官壯卒。
今材官校尉上千人,家中在長安左近的,不過百餘人;即便是算上家在關中的,也才堪堪過半。
家住長安的自然可以回家,家住的遠一些,但仍在關中的將士,亦可酌情考慮要不要奔襲回家,見一眼家中親人。
而那些從關東乃至於天下各地、邊牆各郡徵調而來的將士,則只能在營盤內駐足,將嫉羨的目光撒向那些離營歸家的人。
也沒等這些將士難過太久,未央宮的慰問就送抵南營:聖天子聞材官將士休沐而不得歸家,故以牛羊酒肉犒之,今明兩日,留營將士可交替暢飲酒食。
雖然沒能如同那些家在長安的同袍一般得以回家省親,但天子的關懷,也勉強讓留營的將士高昂起頭,以‘回家又如何?吾等有陛下所犒賞之酒肉為食’安慰自己。
在這略有些溫馨的嘈雜之中,何廣粟強拉著舒駿,終於走出了南營營門。
“何司馬,何司馬不必如此,某不熟長安道路···”
只見舒駿略有些尷尬的解釋著什麼,何廣粟卻充耳不聞,只將胸脯拍得啪啪作響。
“舒兄武憂,俺雖不過一隊司馬,然長安城內,也算略有些薄面。”
“今日如此良機,俺定要帶舒兄歸家,暢飲一番!”
見舒駿還要推辭,何廣粟不由一把將舒駿攬入腋下,悄聲道:“吾兩家結姻親之事,舒兄莫非忘記了?”
“今日隨俺同歸,舒兄也好瞧瞧俺家那幾個小子。”
言罷,何廣粟面色陡然一變,極為刻意的一佯怒:“莫非舒兄嫌俺家粗鄙,配不上舒兄高門?”
“若如此,俺也無顏強求;舒兄不去,俺便獨歸矣!”
看著何廣粟毫不要臉的耍起流氓,舒駿不死心的解釋了幾句‘何談高門’‘誠非如此’,見何廣粟無動於衷,終是放棄了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