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士低沉的竊竊私語聲,在這一刻清晰無比的進入劉章之耳,看在眼前的弟弟,再看看周圍無動於衷,仍舊沉浸在從龍之功的軍卒們,劉章痛苦的閉上眼,仰天長嘆。
“蠢材···”
“盡五蠢之輩!!!“
中氣十足的一聲怒喝,惹得身邊士卒猛然拔刀,劉章絕望的目光中卻又緩緩帶上了戲謔。
“待家破人亡之日,吾看爾等可還能談笑風生?”
“函谷未見,睢陽未下,爾等便已言稱帝事;父王生前所教者,爾等都學於犬腹邪?!!”
滿是絕望的咆哮過後,劉章不顧劉罷軍鐵青的面色,肩膀無力的聳拉下來,緩緩退回了軍帳之中。
“若爾等良心尚有絲毫未泯,還知忠君者何,便將代王大勝,即入長安之事,稟於王上知吧···”
“吾於爾等,仁至義盡···”
隨著軍帳中傳出這聲淒厲的話語,劉罷軍本鐵青的面色更是陰沉若水。
“來人!”
“朱虛侯神智昏聵,不當掌兵,著兵百人,嚴加看管,萬不可使朱虛侯病發傷人!”
做下交代過後,劉罷軍卻絲毫沒有繼續耀武揚威的意思,煩躁的扒開人群,便小跑著向中軍大帳走去。
那裡,便是如今齊軍的實際掌控者,齊王劉則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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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中軍大帳,看著上首跪坐案前,對著堪輿寫寫畫畫的劉則,劉罷軍下意識低下頭,換上一副溫和的笑容。
“王上。”
極盡溫和的呼喚聲,卻沒能將劉則的注意力,從眼前的堪輿吸引開;小劉則只稍一抬頭,撇了劉罷軍一眼,復又將注意力拉回眼前的堪輿之上。
“王叔即來,不如替寡人一解此堪輿?”
青澀直爽的聲音,將劉罷軍心中的不安驅散大半;看看了左右,發現帳內出一名紋絲不動的衛士之外再無他人,劉罷軍才拱手一拜:“既如此,臣便斗膽試之。”
走上前,待等劉則將上半身直起,那份不算大的堪輿,才完全的展露在劉罷軍眼前。
不出劉罷軍所料:這份堪輿,是極其簡易裝的‘函谷關防禦分佈圖’。
只不過,即便是在不太擅長軍事的劉罷軍眼中,這份堪輿的軍事作用,也是幾近於無。
——整個地圖,就只畫出了函谷關外的大河,兩側的秦嶺,以及一個代表函谷關的大圓圈。
無論是大小比例,還是具體細節,戰略點的描畫,還是函谷關內部防禦力量的部署,在這份堪輿之中都沒有絲毫體現。
“寡人苦思數日,終是未能知曉:函谷者,乃依山而立,以河為護,此非城池同理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