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現在這個時間線,劉恆雖然意外的沒能成為皇帝,卻反倒成為了皇帝的親密宗親,但代王宮內的用度,依舊沒有因此而寬裕稍許。
看著王公內殘破的牆皮,以及幾乎已經看不清原本眼色的宮牆,劉恆甚至有些慶幸於兩個兒子留在了長安,而不是再同自己回到這個艱苦貧寒的‘王宮’之內受苦。
“唉···”
哀嘆一起,劉恆拿起眼前案几上的兩份絹書,陷入兩難之中。
這兩份書信,有著十分高度的相似性——都是在講同一件事,也都在將另一份書信的書寫者貶的狗屁不是,同時···
也都想要對方地命!
丞相陳平的書信,劉恆收到的早一些,大概在十日前就已經拿到手。
其內容提煉出來就幾點:代王太子身亡,乃當今所害,還請大王為太祖高皇帝計,起兵於北,近逼簫關,以揭偽帝呂弘之真面於天下人前!
剛拿到這封書信的時候,劉恆第一反應不是相信與否,而是本能的嗅到了一絲陰謀的氣息!
丞相陳平與皇帝劉弘究竟有什麼矛盾,劉恆不敢說是世上最瞭解的那個,但也起碼是最瞭解的一批人當中之一。
——若是半年前,陳平答應的事做到,那劉恆此刻,就應該坐在未央宮號令天下!
自然,即便是離開長安,劉恆心中也早有預料:皇帝侄子劉弘和丞相陳平之間,必然會有這麼一遭。
但劉恆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件事居然將他這個低調的貧窮諸侯給捲了進去···
將陳平的書信放在一旁,將右側那面簡短到幾乎稱不上書信的絹布拿起,劉恆不由呢喃著重複上面那撩撩數字。
——衛尉丞牧謹拜代王在上:代太子之事,萬請代王且待,不數日,鄙人便當親至晉陽,將此間內由面與代王知!
“啟兒啊···”
回憶著記憶中愛子那沉穩的面龐,劉恆不由流下兩行熱淚。
淚滴落在絹布之上,頓時將墨字染花,但那黑色,卻在劉恆眼裡一點點化作猩紅···
“吾聽中尉言,似有長安來信送與代王之手?”
劉恆下意識將面上淚水抹乾,轉過身來,就見一老嫗出現在殿門處。
“母親。”
趕忙上前扶起老婦人的手臂,將其送到案几前安坐下來,劉恆便低著頭,憋悶道:“母后當知,阿啟乃代王一脈長子,宗祠之後···”
“吾切問汝。”
沒等劉恆說完,王太后薄氏一聲冷冽的輕斥,頓時惹得劉恆將頭深深底下:“兒恭聞母后教誨···”
看著劉恆乖順的模樣,薄氏心下不由一軟,終是狠下心,將臉沉了下去。
“去歲之事,教會了代王什麼道理?”
語氣中絲毫不帶感情的詢問,惹得劉恆頓時有些侷促起來,稍作沉吟,便試探著開口道:“當是···忠君奉上,以江山社稷為重,以···”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