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不盡的武器軍械從武庫中取出,發放到新招收的青壯武卒之手;少府則是在完成了大軍十五日的糧草籌備工作之後,又開始了‘武庫填補’的生產工作。
須得一提的是:由於關中青壯大半被灌嬰大軍帶走,導致關中戰爭潛能被挖掘的有些深,所以劉弘此次御駕親征,頗為罕見的沒有徵兆民夫隊伍。
這一件事,劉弘還是有自己的考慮。
首先,就是現實意義上,從國家角度來考量——在關中今年的農耕,已經因悼惠王諸子叛亂而大受影響的前提下,再招民夫隨軍,以透支關中戰爭潛力來進一步加劇今年關中百姓的耕作,無疑顯得非常不智。
誠然,作為漢初的皇帝,劉弘完全可以拍著胸脯,對後世的同行們吹一句:只要朕願意,分分鐘就能在關中武裝出數十萬士兵!
但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要不要去做,也還是要看值不值得,有沒有必要。
如果是匈奴人大局犯邊,漢室到了不廣徵青壯,就要丟掉大片領土的地步,那透支戰爭潛能,付出當年田畝歉收的代價還算得上是有必要。
但現在的這個狀況,還沒到那種地步。
就拿歷史上面臨吳楚之亂的景帝劉啟來說:吳楚聯軍共計不過三十萬的雜牌軍,真就能讓漢室如臨大敵,淪落到即將江山變色的地步嗎?
當然不是——若論牌面實力,吳楚之亂七個叛亂諸侯加在一起再乘以二,都不一定能在景帝朝漢室五大野戰軍面前討得一絲便宜!
但即便如此,吳楚聯軍卻仍舊奇蹟般的打到了睢陽城下,甚至幾度登上睢陽城頭;若非飛將軍李廣感到睢陽救援,睢陽城能否守住都還是問號。
即便如此,梁孝王在睢陽保衛戰中也是狼狽不堪,不惜一日連發七封血書,請求長安派兵增援睢陽,並彈劾作壁上觀,只自顧自在昌邑挖壕溝的周亞夫‘怯戰’。
便在這種時間點,遠在函谷關外數百里的睢陽城進行慘烈的戰爭之時,長安城內卻是暗流湧動;無論是豪商富戶還是勳貴大臣,都不乏‘一俟睢陽城破,便簞食壺漿以迎王室’的聰明人。
漢室如此危難之際,景帝甚至不得不揮淚斬帝師晁錯之時,漢初最為精銳的四大野戰軍,為何沒有加入到睢陽保衛戰?
作為第一野戰軍——細柳營主將的周亞夫,為何連細柳營都無法帶到睢陽,而是從關中徵兵十數萬,才啟程前往睢陽防線?
只要願意,景帝劉啟甚至可以派五大野戰軍一同趕到睢陽,並不費吹灰之力掃滅叛軍;晁錯不用殺,周亞夫不用成為太尉,劉啟也不用面臨那般困頓的局面。
那景帝劉啟為何要放著如此強大的力量不用,反倒是要費盡周折,費勁心機,甚至將漢室歷時數十年積攢下來,以備於漢匈決戰之用的府庫砸去大半?
說到這就不得不提,在面臨割據勢力叛亂時,中央所要面臨的尷尬了。
作為挑戰方,叛亂者所需要的考慮的問題其實非常簡單:如何從起兵地點打入皇城,逼迫對手退位。
就這麼簡單。
哪怕再具體一些,也只不過是大軍的戰鬥力,以及後勤糧草輜重的問題等。
與中央所面臨的問題比起來,叛亂者真的很輕鬆。
反觀中央,如歷史上面臨吳楚之亂的景帝劉啟,需要考慮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