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哉吾漢祚!得王叔捨身迴護,縱太祖、先皇父在天之靈,亦當感念王叔公忠體國。
待兩軍對壘簫關之日,朕再與王叔把酒言歡,以述天家宗親之情。
侄弘親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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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洋灑灑寫下一封絹書,劉弘將手中兔毫輕輕放回硯沿,將絹書自左右上角提起,輕吹幾口氣,遂將其放入一節竹筒之內。
“諸事可曾安置妥當?”
空蕩蕩的宣室殿內,劉弘陰冷的聲音不斷迴盪,方從角落走出一位髮鬚斑白的侍宦,恭敬上前:“啟奏陛下,除代王太子棺槨,餘者皆已妥當。”
“除老奴外,再無人知曉此間之事···”
聽著王忠低聲稟告,劉弘卻是頭都不抬,只將手中竹簡規律的旋轉起來,似是在思慮什麼。
過了許久,劉弘的聲音才復又響起。
“王忠。”
“朕可還能信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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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南城門外,沉寂數個月的南營,終於再次展現出中央禁軍駐營應有的模樣。
一隊隊服飾大同小異,身形卻幾乎清一色身高臂長,下肢粗壯計程車卒,在各自的上官組織下,次序從營房內走出,來到南營內的校場。
以原南軍為班底,原飛狐軍強弩校尉為框架所組成的強弩都尉部,終於迎來了編制重組。
準確的說,是擴編。
原南軍四部校尉,幾近八千人,卻在諸呂之亂過後凋零大半;在強弩都尉部正式成立之時,被納入編制的原南軍士卒,便只剩下了六百多人。
即便是原飛狐軍強弩校尉部加入,也使得強弩都尉實際戰鬥人員不足三千;而原強弩校尉中層軍官,又幾乎盡數隨原飛狐強弩校尉,今郎中令令勉一同入宮,擔任禁中侍郎。
這就使得要想讓強弩都尉部重新具備原南軍那樣的戰鬥力,就不可避免地需要補充戰員,最起碼也要擴編到原南軍那樣四部校尉,共八千戰員的編制。
而按照慣例,南軍編制出缺,俱都以豐沛良家子為補充,別說籍貫非豐沛的人了,就連豐沛本地人,先祖卻未曾追隨過太祖高皇帝的人家,也毫無可能將家中子弟送入南軍。
但現在,光是從校場上嘈雜的各地口音當中,就不難發現:此次擴編所招收的新卒,幾乎是將天南地北全部覆蓋,各方人士皆有出現。
有額系細帶,腰掛巨劍的燕趙丈夫,有揹負重弩,褲腰束緊的北地武士,更有肩臂粗壯,明顯最愛巨盾的關東重步兵。